看到她的一瞬,周楚臣懸了許久的心總算是落了地。
一路上的著急焦慮,甚至想好要如何懲罰她的那些念頭也在這一刻完全煙消云散。
他在旁邊的石頭上坐下,從那道窄窄的縫隙里望進(jìn)去,像多年前一樣,沉默著守在她身邊。
有風(fēng)吹過,林子里的樹葉掀騰翻覆,湖面起了銀色漣漪。
女孩仿佛是盹著了,坐在那里許久未動,白色的紗裙把她小小的腰身塑成了石膏像。
林子里的風(fēng)嗚嗚吼著,像是有狗在哭,天上的云和樹被風(fēng)吹得黑壓壓擁成一團(tuán)。
這是要下雨的前兆。
周楚臣往縫隙里看了一眼,終是起身走了下去,長腿跨過假山外緣,他的影子被月光拉長,就這么罩在她身上。
“蘇棠…”
蘇棠過了許久才有反應(yīng)。
她緩緩抬起頭,目光抬望過來,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在黑暗中顯得尤為明亮。
看到來人,她明顯一怔,下意識撇開視線。
“出來,要下雨了?!蹦腥藳]有過問其他,只是放緩了嗓音,將手伸過去,哄誘一般的語氣。
蘇棠看著面前那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心臟緊了緊,她抿緊的嘴在黑暗中顯得越發(fā)蒼白。
“蘇棠…乖,要下雨了…”
似乎為了印證他的話,一陣大風(fēng)從湖面刮過來,刮得樹枝搖曳得越發(fā)猖狂。
男人的西裝外套被大風(fēng)刮得蓬起來,濃密的發(fā)絲被吹得凌亂,他卻仍舊堅(jiān)定的對她伸出手。
蘇棠終于有了動作,她慢慢將手從懷里抽出來,剛有要伸出去的趨勢便被他緊緊抓住。
站起身的一瞬,不知道是坐的時(shí)間太久還是別的緣故,蘇棠踉蹌了一下,隱約感覺身下有東西流出來。
她才意識到肚子好痛。
蘇棠從洞里出來時(shí)周楚臣看清她的臉色,一片慘白,嘴唇一點(diǎn)血色都沒有,額頭上甚至布滿了汗珠。
握在手心里的小手一片冰冷,她的身子甚至在微微打顫。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蘇棠小腹一陣尖銳的墜疼,疼得她渾身冷汗直冒,卻仍舊固執(zhí)的搖頭。
周楚臣眉心緊擰,沒有過多廢話,將她打橫抱起快速走到大路上。
公園的大道上有路燈,雖然光線沉暗,但也足夠讓周楚臣看清她裙子底下沾的那一大片血漬。
他的氣息瞬間沉冷下去,將蘇棠小心翼翼抱到副駕駛上,幫她系安全帶的手居然在顫抖。
“我沒事…”蘇棠歪在座椅上,說話的聲音有氣無力,完全沒有說服力。
“你別說話?!?/p>
周楚臣嗓音壓得很低,不知道壓抑了多少情緒,只怕她再多說一句他就要當(dāng)場爆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