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5節(jié)（第2頁）

&esp;&esp;整個華山于畫中好似變作了煉獄！

&esp;&esp;但是！

&esp;&esp;隨著吳道玄一停筆，畫內(nèi)種種恐怖意象一剎那消失無蹤，盤旋于山野間的惡詭又變得慈眉善目起來。

&esp;&esp;呈現(xiàn)于楊惠之眼前的，似乎又只是一副明艷綺麗的山水畫了。

&esp;&esp;獨留畫中真意在楊惠之心中盤旋不休。

&esp;&esp;而當下這片被蘇午以大道神韻封鎖的地域之外，天穹中陰云彌補，鉛灰云團在蒼穹之中翻騰，化作了一道道險惡的厲詭。

&esp;&esp;淡淡山霧傾蓋華山。

&esp;&esp;霧氣漸濃。

&esp;&esp;扭曲的山霧里，好似有無數(shù)人的心聲囈語。

&esp;&esp;華山山陰五獄之中，枯坐此間的鑒真驟然睜開了雙目，他在這個剎那間，感應(yīng)到了鬼佛的氣韻流淌進了此間天地之中——他一念乍起，下一個剎那便自五獄之內(nèi)脫離，立身于那如同一道嶙峋石柱般的山峰之頂。

&esp;&esp;觀遍群山——

&esp;&esp;山霧濃重得幾乎化不開。

&esp;&esp;在那般霧氣里，一道道漆黑的人形乍然而立。

&esp;&esp;它們身軀相疊、一層層堆砌，像是大片大片人形的石頭隨霧氣鋪陳在了華山群山之間——

&esp;&esp;鑒真心念一息游過華山外。

&esp;&esp;華山腳下，亦有無數(shù)漆黑的人形石靜默聳立，圍繞著華山鋪陳了一層又一層！

&esp;&esp;當年鬼佛出世之時，揚州所現(xiàn)之情景，如今在鑒真眼前再現(xiàn)——他目睹那一層一層地眾生石在華山內(nèi)外鋪陳開來，即便自身心念已極堅定，仍禁不住一陣一陣地昏眩著。

&esp;&esp;在他心念忽恍的這個剎那，天地徹底沉黯了下去。

&esp;&esp;那些不知從何而來的‘眾生石’深入大地的根脈當中，又數(shù)以萬計的一層一層向上堆高，填滿了大地，塞滿了蒼穹，只在蒼穹中間留一圓孔——鑒真仰頭望著那一個圓孔，看著那漆黑的圓孔忽被金光照亮了。

&esp;&esp;金燦燦的佛陀繼而盤坐于圓孔中央。

&esp;&esp;鑒真猛然間將雙手合十，一道道詭影盤旋在他身上，鎖鏈在他體表結(jié)成了一層袈裟。

&esp;&esp;那無數(shù)兇厲的詭影，齊聲嘯叫：“眾生無邊誓愿度……

&esp;&esp;煩惱無盡誓愿斷……

&esp;&esp;法門無量誓愿學……

&esp;&esp;佛道無上誓愿成……”

&esp;&esp;……

&esp;&esp;“此地獄萬相，即是我心。

&esp;&esp;我心可化地獄，你之心意，亦能一息演化地獄，世間人心，俱是地獄！”吳道玄將這數(shù)載以來所歷風霜、胸中積累的孤憤與不平，盡皆融入了當下這副畫中，使得此畫大放異彩！

&esp;&esp;一幅畫，儼然間已演化作一座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