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4章 “人類之銀”（第2頁）

明明她先前才答應(yīng)過虎子，在他回來之前不回動快，這下子又突然變卦——蘇午看著碗里的那塊醬黑色雞胸肉，心里卻對姥姥責(zé)怪不起來，埋頭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

他吃得這么慢，倒讓姥姥有些著急：“怎么了？是不好吃嗎？”

“好吃！”蘇午連忙回應(yīng)，“我想等等虎子，等他回來了一起吃?！?/p>

“也好?！崩牙衙嗣哪X袋，“你倆從小就要好，那就等著他吧！”

未過多久，李黑虎提著托盤飛奔了回來。

三人圍在桌前吃起飯來。

今下這個年景，一蔬一飯得來不易，更何況有肉食？李黑虎顧不得說話，重復(fù)著舉快、落快、咀嚼、吞咽的動作，蘇午也學(xué)他狼吞虎咽著。

姥姥在旁小口地吃著饅頭，不時夾一快子菜蔬。

她吃了一小碗稀粥、小半邊饅頭后，就停了下來，安靜地看著蘇午、李黑虎兩個孩子，被笑紋簇?fù)淼囊浑p眼睛里，好似盛滿了柔和的光。

吃罷飯后，蘇午與李黑虎收拾了碗快。

李黑虎和姥姥招呼了一聲，自己今天就在這里睡覺，便去搬了床被子，也鋪在蘇午睡著的那張床上。

當(dāng)下時代，夜間也甚少娛樂。

聽老婦人說，以往金柳村里還有個頗認(rèn)識些字的老先生，能講幾本評書，說幾個話本。夏天天氣熱，躺在炕上睡不著的時候，村里的老人還會每個人湊一二文錢，請這位老先生在村南邊的土地廟里給大家說書。

后來官府不準(zhǔn)了，還把老先生打了一頓。

再加上人們生活漸漸困頓，災(zāi)荒年景來臨，一二文錢也無人能輕易拿得出了，村里這項唯一的娛樂活動也就從此廢止。

祖孫三人在院子里聊了會兒閑天。

天漸漸黑了。

夕陽投在堂屋前邊鄰居家的墻壁上，映照出一片紅黃的光彩。

這點兒光芒也在二三刻時間里徐徐收盡。

姥姥插好院門，在門下面擋好門檻，便招呼蘇午、李黑虎兩人各自回了屋。

二人睡在一張床上，蘇午與李黑虎聊了一會兒，或許是天黑下來，到處都黑燈瞎火，且自己又住在安置著李文娟骨灰的屋子里的原因，李黑虎心里終究有點憷得慌，也就沒再提白天說過的那些話，他把皮袋子放在枕頭邊，與蘇午說著話，說著說著便沒聲兒了。

徐緩的呼吸聲漸漸響起。

蘇午閉著眼睛，神思清凈。

屋內(nèi)屋外一切動靜，都在他的意中纖毫畢現(xiàn)。

李文娟牌位后面，那骨灰盒里的詭韻不斷溢出，游走于空氣里。

在白天原本微不可查，細(xì)若游絲的詭韻，此下變得濃重了些許，它鋪散在空氣中，便令空氣溫度下降許多，整個屋子都變得陰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