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4章 一念（第4頁）

贊普王的聲音震得整座王帳都隱隱顫抖。

他接過來侍從遞來的木盒，掀開木盒，就看到一整張干燥的人皮，人皮脖頸連著一顆干癟的頭顱，正是‘加布光山藏’的頭顱及其皮囊。

如豬犬般跪在地上的侍僧微微抬頭，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贊普王，他眼中的贊普王，猶如一個(gè)金色人形，無邊光芒如百川歸海般匯集在那道金色人形周圍，那般威嚴(yán)，讓侍僧心神顫栗。

侍僧顫聲道：“加布廢相令我給了他一根矛桿。

他將矛桿插在身邊，矛桿筆直向天?！?/p>

“他以此來表明心跡。

說明他的心志比矛桿還正直，寧折不彎?！辟澠胀鯚o所謂地笑了笑，“他還不明白嗎？我殺他，從來都不是因?yàn)樗墓^，只因?yàn)樗чT徒的身份。

——需要這個(gè)身份的時(shí)候，他是大相。

不需要這個(gè)身份的時(shí)候，他就只能是一具死尸了。

這個(gè)時(shí)候，還以矛桿自證心跡，表明忠直，還有何用？”

贊普王瞥了眼木盒里的人皮。

侍僧猶豫了一下，沒有說話。

根據(jù)侍僧當(dāng)時(shí)所見情景，加布光山藏那位廢相——其或是以矛桿來自陳忠直的心跡，但這份忠直，大概率不是證示給贊普王的——因?yàn)槟俏粡U相，之后還留了遺囑。

但這樣的話，侍僧當(dāng)下怎么敢說出口？

他只能閉嘴不言。

然而，贊普王目光敏銳，一下子就捕捉到了侍僧面孔上的遲疑之色，他聲音平靜，繼續(xù)問道：“廢相死前，還留了什么話嗎？

不要撒謊。”

侍僧身軀顫抖起來，將頭顱伏低，顫聲說道：“那廢相還留了四個(gè)愿望——

他說，他說——祈愿天空更藍(lán)更藍(lán)；

祈愿大地紅過雞冠；

祈愿臣民謀叛；

祈愿世系子絕嗣斷……”

王帳內(nèi)，瞬時(shí)陷入沉默。

侍僧低著頭，根本不敢看贊普王的臉色。

直至良久以后，他聽到身前響起一陣腳步聲，那腳步聲漸漸遠(yuǎn)去了。

有人按住了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