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大伴戰(zhàn)戰(zhàn)兢兢跪倒,小心翼翼地道,“是要問罪于不良帥嗎?陛下……”
他這番蠢話,倒叫玄宗陰郁的心情微微好轉(zhuǎn),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但玄宗皇帝旋而想起自己將要做的事情,面上的笑意頃刻消失無蹤,他冷著臉道:“不良帥有大功于社稷,更著力造就出‘生人甲’此般鎮(zhèn)詭神器,朕緣何要問罪于他?
朕要封賞他!”
高壯太監(jiān)呆了呆,旋而垂下頭去,低聲應(yīng)是。
……
“敕曰:自太古以來,鬼物兇殘,侵污天理,擾亂人世,以至百姓涂炭,各地受詭災(zāi)魔禍多矣。”
“而朕欲治天下詭,是以廣納賢才,聚于玄門,制鎮(zhèn)詭策。
今不良帥張午,入華山威震群詭,造神器福澤百姓。
欽惟祖宗宏謨,創(chuàng)業(yè)垂統(tǒng),崇德報功,列爵分土,以酬勛烈。
不良帥張午勇略昭宣,忠勤體國,其才足以經(jīng)緯,其行足以勵世,朕甚嘉之。
朕據(jù)群臣公議,稽諸典章,宜授不良帥張午為鎮(zhèn)國侯,食邑千戶,俾承家國之重,載揚朝廷之恩。
布告天下,咸使聞之,勿替朕命,共鑒皇恩浩蕩,永傳無極……”
……
自蘇午回到館舍不久以后,禁中即有詔旨傳下。
玄宗封賞確不吝嗇,乃以‘鎮(zhèn)國侯’之爵相酬,然而,此般封賞只給了他一人,余者多只是賜下金銀珠寶若干。
華山鎮(zhèn)詭諸事,或可歸于蘇午以及陶祖、鑒真、丹加等人,似他們這般人物,也不會在意一個人間帝王給出的名利誘惑,自然不會因這一道封賞的旨意,而與蘇午之間生出甚么裂隙。
但造就生人甲之事,蘇午只是提出了概念。
具體的執(zhí)行,全由季行舟領(lǐng)著佛道二門弟子,以及吳道玄來落實,季行舟亦不在意這些封賞,可畫出‘霜煉群神圖’的吳道子,乃至佛道二門諸弟子,卻不可能不在意!
這一道旨意之上,連吳道玄、佛道二門諸弟子的名字都未曾提過!
佛道二門看似修行自性,追究成佛成圣,然而多少人一生修行,皆不入圣道?與此相比,倒是人間那黃澄澄的金子、白花花的銀子、滑嫩嫩的女子,還有那功名利祿更實在一些。
今之和尚、道士種種修行,有幾個不是為了這些功名利祿?
他們?nèi)缃穹置魅〉昧诉@樣巨大的成就,造出了生人甲這般社稷神器,可卻未曾得到多少封賞。
他們內(nèi)心何能平衡?
是以,在蘇午接過這道旨意以后,四下里陪著他領(lǐng)受封賞的諸多不良人、僧道等等,眼神就有了微妙變化。
皇帝旨意既已頒下,便再沒有收回的道理。
這是玄宗的陽謀,也是玄宗遞過來的招數(shù),蘇午不得不接。
他受過那道詔旨,成了‘鎮(zhèn)國侯’,目送宮中來使離開以后,便轉(zhuǎn)回身去,看向又作若無其事之狀的眾人,開聲道:“我今有功名利祿與圣道法門在手,諸位可以任選其一。
諸位欲選哪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