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于‘想爾’,我亦有些事情想要詢問閣下。
——閣下曾稱,自身與‘想爾化身’交過手,不知閣下對‘想爾’的死劫規(guī)律又了解幾分?”
聽到蘇午的問題,季行舟雙眼發(fā)直,愣神了一陣兒后,才張口說道:“某一生之中,共與七位想爾化身交過手。
這七位想爾化身,皆負(fù)有一身頂尖的符箓修行,那般符箓,并非根出于天下三山神譜之中的任一座廟系,而是直接與‘天’相接連。
口含天憲,言出法隨,不外如是。
——除卻這七道想爾化身之外,某并不曾真正見過‘想爾本形’,只是聽聞‘不良人’曾經(jīng)圍剿過一尊恐怖至極的‘想爾化身’。
那尊想爾化身頭枕終南,背靠泰岳,足抵河洛,它于天下萬眾百姓身上栽種符箓,借天下千萬生民,塑造出了自己的身軀。
唐時朝廷以天下萬川大岳作為囚籠,禁錮天下之詭。這尊想爾化身一經(jīng)化現(xiàn),便令群山百川轟動,無數(shù)厲詭脫出囚籠。
‘不良人’消耗了不知多少具生人甲,死傷無數(shù)人,終于將這尊想爾化身鎮(zhèn)滅。
這尊化身,后來被稱作‘宗王’。
萬川大岳之宗長,謂之曰‘宗王’。”
季行舟所言,令蘇午深深皺緊了眉頭,他抬目看向?qū)Ψ?,問道:“你先前曾稱自身與想爾分庭抗禮,與之?dāng)?shù)度交手難分勝負(fù)。
若你與這所謂‘宗王’交手……”
“某與想爾七道化身交手,確是分庭抗禮,互有勝負(fù)?!奔拘兄勖娌桓纳氐馈?/p>
蘇午未再就此追問下去,轉(zhuǎn)而道:“如是看來,‘想爾本形’從未在世間出現(xiàn)過,它的本形究竟具備怎樣死劫規(guī)律,至今無人可知?”
“當(dāng)是如此……”季行舟點了點頭,猶豫著道,“也或許‘想爾’本也沒有本形,本也沒有所謂死劫規(guī)律的‘束縛’也說不定……”
“沒有本形……”蘇午喃喃自語。
片刻后,他收斂了心神,向季行舟道:“閣下先留候在此地,待到時機成熟,我自會前來,邀請閣下與我同往唐時?!?/p>
“這個時機,不知在多久以后?小郎能否明示?”季行舟跟著追問道。
“如今尚且不能確定。”
蘇午搖了搖頭。
季行舟還欲再向蘇午追問幾句,蘇午的形影卻在這空寂大廟中倏忽變淡,一陣火光搖曳而過,那淺淡的形影也徹底消失不見。
……
閩地三山市。
金池港中停泊的幾艘舟船緩緩發(fā)動,在陣陣發(fā)動機的轟鳴聲中,鐵船脫離了港口,駛向遠(yuǎn)海。
西方天穹中的太陽膨脹得鋪滿了半邊天穹。
漫天的金紅接連著海平線,將遠(yuǎn)海映照得波光粼粼。
時有魚兒躍出海面,海鷗振飛而至,叼起那還未來得及落回海水中的魚兒,再度振翅飛遠(yuǎn)。
鐵船上的父子二人赤腳站著,兒子拿起掛在脖頸上的望遠(yuǎn)鏡,往遠(yuǎn)海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