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8節(jié)（第2頁）

&esp;&esp;隱隱約約的低吟聲從那燈火中飄散出，那個聲音似是玄奘法師的聲音，又好像鑒真長老的聲音：“無明長夜，我為燈炬……

&esp;&esp;生死大海，我作舟楫……”

&esp;&esp;蘇午記得鑒真先前囑托。

&esp;&esp;燈火光焰大盛之時，那在眾生心底被塑造成佛的‘偶像’便將破滅，反之，則燈火日益頹靡，終至熄滅。

&esp;&esp;——鑒真早已想好，要以自性與那法性唯一的‘真佛’相合。

&esp;&esp;假若他有朝一日，能夠破滅我執(zhí)，也破滅這‘偶像’，則他留給蘇午的這盞燈火光焰熾盛。

&esp;&esp;若他不能破滅我執(zhí)，不能破滅偶像，則燈盞熄滅！

&esp;&esp;但今下蘇午手中這盞燈，火苗搖動著，既未熄滅，亦不曾燃燒更盛。

&esp;&esp;蘇午放下了那盞油燈。

&esp;&esp;盤繞天地四面八方的一尊尊鬼佛化相又盡數(shù)凝聚了起來，盤坐于天地圓孔中，它渾身涌現(xiàn)金光，那些被玄黃氣息浸潤人意，一時蘇生的‘人們’，隨鬼佛聚合為一，而在無邊佛光中被摧滅，淪為灰燼塵泥！

&esp;&esp;鬼佛寶相莊嚴，神色慈悲。

&esp;&esp;它口中宣誦著真言——

&esp;&esp;“眾生無邊……誓愿度……

&esp;&esp;煩惱無盡……誓愿斷……”

&esp;&esp;蘇午、陶祖、洪仁坤聽得這陣佛號宣誦之聲，都禁不住揚起了頭，看向天頂圓孔中央的鬼佛——

&esp;&esp;一層層漆黑光焰不知從何而來，將鬼佛遍身覆蓋。

&esp;&esp;它緩緩隱沒于天頂圓孔之后，重歸于彼岸！

&esp;&esp;蒼穹大地、山巒虛空間密密麻麻堆疊的殺生石，隨鬼佛歸于彼岸，一剎那被抹除了個干凈。

&esp;&esp;天地之間，唯余那一縷玄黃氣息周游蜿蜒。

&esp;&esp;“鬼佛不戰(zhàn)而退，想是它自身突然出了大問題……”陶祖看著蘇午掌中那盞油燈，目光發(fā)亮，“鑒真那禿驢看來是沒死？”

&esp;&esp;今下鬼佛受‘人心地獄天人真意’牽引，倏忽從彼岸降臨現(xiàn)世。

&esp;&esp;其之目的最少也是取得吳道玄摹畫地這道天人真意，鑒真長老并非它的目標——然而眼下，它目標還未達成，便自行退卻，必然是自身突遭變故，此般變故使得它不得不退回彼岸。

&esp;&esp;陶祖結(jié)合種種跡象，很容易就猜測到了可能的真相。

&esp;&esp;鑒真和尚并未殞命！

&esp;&esp;他就是導致鬼佛突然退回彼岸的那個變故！

&esp;&esp;‘鑒真未死’的消息令眾人一時振奮，但也無法完全掃盡當下的沉重氣氛。一縷縷玄黃氣息游曳入蘇午的眼耳口鼻、五臟祭廟當中，增壯著他這具體魄，‘人道之輪’在三相輪中變得無比龐大，遠遠壓過了組成他體魄的另外兩輪——天意之輪、地相之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