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觀天臺上,身著各色法衣的羽士聚集其上,在一身量高大、體格健壯似武人更多過道人的灰袍道士引領(lǐng)之下,朝天奏表,祭祀神靈。
&esp;&esp;臺下人群熙攘。
&esp;&esp;慕名而來見證這次‘鎮(zhèn)魔大醮’科儀的長安百姓們,擁擠在此間,以至原本平闊的觀天臺四下,被堵了個水泄不通。
&esp;&esp;擁擠人群里,也不乏聞風而來的各種攤販,他們或是背著裝滿商品的褡褳,在人群中穿梭著,售賣著自己的商品;
&esp;&esp;或是推著輕便的食攤小車,早早地在觀天臺下占好了位置,隨著食攤上涌出朦朧蒸汽,各種小食的香氣飄散開來,便能吸引來一個個食客。
&esp;&esp;此時,隨著銅罄聲響過,敲擊木魚、演奏種種樂器的聲音一并消止了,被群道簇擁在中央,儼然就是這場齋醮科儀主持法師的灰袍道士,即取朱筆于長條案上書寫符箓。
&esp;&esp;他每一筆落下,旁邊都有陪侍道士念誦種種經(jīng)文。
&esp;&esp;在此間圍觀的百姓們,仰著頭觀望觀天臺上的情形。人們的目光多聚集在那灰袍高大道士身上,觀天臺上的肅穆情形,也影響不了臺下長安人的議論紛紛。
&esp;&esp;“那位就是如今在終南山上修道千年的漢道士鐘離?”
&esp;&esp;“仙真名作鐘離權(quán),可不叫鐘離!”
&esp;&esp;“鐘仙真主持過這場法會以后,會給咱們授箓嗎?沾沾仙家的喜氣,說不定咱還能長命百歲呢……”
&esp;&esp;“好似也不姓鐘,而是姓鐘離罷?”
&esp;&esp;“……”
&esp;&esp;觀天臺四下沸騰的人聲,一直傳到了周圍一座座樓臺屋舍接連成的屏障之外,與觀天臺隔了兩條街的‘承天門橫街’上,都有喧鬧人聲傳揚過來。
&esp;&esp;今下承天門橫街上,卻是人煙寥寥。
&esp;&esp;街道兩邊的鋪子大都閉鎖了門,偶爾開著的幾家,也不見有甚么客人——從前往來于此的客人們,而今都聚集往觀天臺去了。
&esp;&esp;這條街道上的商鋪,多售賣種種珍奇玄異之物,一些野道書畫的符箓、吐蕃僧帶過來的各種人骨法器、各類今時不常見的奇石金鐵、來歷不明的古物,乃至是迷惑婦人的藥水、強壯男子的膏油,此間皆有售賣。
&esp;&esp;當下,吳道玄帶著幾個新收的弟子,在一個圓圓胖胖的青年人引領(lǐng)下,就走入了一間名作‘異石齋’的鋪子里。
&esp;&esp;那圓胖青年面相不似唐人,更類胡人。
&esp;&esp;在如今的長安,昆侖奴、高麗婢、菩薩蠻都不是鮮見的人種,又何況是一個胡人?
&esp;&esp;胡人乃有一個漢名,叫作‘安祿山’。
&esp;&esp;
、異石
&esp;&esp;安祿山躬著身子,一路小跑著在前頭引路,額頭上都滲出了點滴汗水,他走近‘異石齋’的鋪面前,便停下腳步,向那一身便袍的吳道玄露出諂媚笑容,開口道:“您一傳來指令,著鄙人搜集奇異金鐵,鄙人便立刻來辦了,跑遍了長安內(nèi)外十余家售賣異石金鐵的鋪子,最后發(fā)現(xiàn)這‘異石齋’里的東西比較多,比較全,您或能在此間挑到中意的。
&esp;&esp;若是在這里找不著您喜歡的,鄙人便帶您去別處再看看,也不知您要找尋的奇石金鐵,究竟是甚么樣子的……若是知道,鄙人一早就把東西找著了,送到貴人您的府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