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5章 猜疑鏈（第2頁）

但我們兩個為何會被掌教挑中，送至長安京城，充作眾妙宗留在長安的門面？僅僅因?yàn)槟阄叶伺c掌教師兄一般，皆是‘尚’字輩的道士么？還是你覺得，我們兩個的修行、探問天息法門的精研，可以與從前的尚玄師兄相提并論？”

一聽‘尚仁’要將自身的修行、對探問天息法門的研究，與尚玄師兄作對比，方臉長臂的尚白頓時(shí)臉色尷尬，連連擺手：“你我諸般修行，實(shí)不足以與尚玄師兄相提并論，還是不要再提……”

模樣俊秀的中年羽士‘尚仁’面露笑意：“對啊，我們樣樣不如尚玄、尚池、尚明這些師兄師弟，他們要么身后有強(qiáng)橫長輩，要么就是自身天資稟賦頗高，很快便能于修行一道嶄露頭角，繼而聲名鵲起。

那緣何掌教師兄放著這些人不選，不令他們接替尚玄師兄‘司天臺正’之位，履足長安，充作眾妙宗門面，偏要選咱們兩個過來？”

尚白神色愈發(fā)尷尬，小聲地道：“總不能是因?yàn)樵蹅z過于平庸罷？”

“你有自知之明的時(shí)候，確還是頗聰明的。”尚仁臉上笑意更濃，“正如你所說，尚庸掌教挑中你我，正因?yàn)槲覀儍蓚€修行平庸、才智平庸，于人情世故之上也頗平庸，幾乎看不到有任何出挑的地方，所以才會被送到長安來?！?/p>

聽到尚仁這般直白的自我剖析，尚白心里頗不是滋味，也有些憤憤不平：“我身上總還是有些優(yōu)點(diǎn)的罷？

你這樣一說，我覺得自己好似是廢物一般。

宗門總不至于把兩個真正的廢物送到長安來，此豈不是會辱沒門風(fēng)，折損宗派威望？！

——而且，說我平平無奇也就罷了，尚庸那狗賊將你也視作平平無奇之輩，那卻是他瞎了狗眼……”

說到這里，尚白又咧嘴笑了起來，與尚仁說道：“你要是有心與他比拼‘探問天息’的修行，他就得乖乖讓出‘樓觀道主’的尊號——尚仁，你便是咱們此次華山之行的最大變數(shù)，咱倆能否借此嶄露頭角，名傳天下，就全靠你了?。　?/p>

看著同伴一時(shí)又眉飛色舞起來，尚仁心里嘆了口氣，并未順著尚白的話往下說，而是自顧自道：“其實(shí)你我兩個廢物被送到長安來，擔(dān)當(dāng)重任，是因?yàn)樽谂蓛?nèi)部生了變化。

你我臨行長安以前，宗門之內(nèi)設(shè)齋醮法會，上表天地——此般涉及奏表天地之儀軌的齋醮儀典，無不與宗派掌教更替、樓觀道主尊號的確立等大事相關(guān)。然而此次齋醮過后，宗門內(nèi)部沒有任何變化——沒有變化，卻已是最大的變化。”

尚仁看向尚白，對方已被他所言吸引來注意力。

只是尚白神色困惑，并不能明白尚仁話中之意。

尚仁心底又嘆了一口氣，緩緩道：“我對探問天息的修行，確比尚庸掌教強(qiáng)出一線——但樓觀道主尊號，卻非我囊中之物。

師兄，若不出我所料，今時(shí)已有人受持樓觀道主之尊號了。

那上表天地的齋醮法會，正是為‘樓觀道主’所設(shè)——尚庸在這般規(guī)格的齋醮儀典以后，不曾得授‘樓觀道主’尊號，其實(shí)亦正說明，受此尊號之人，今時(shí)不在眾妙宗內(nèi)！”

“原來如此！”尚白神色恍然，但他隨后又皺緊了眉頭，一些難以思慮明白的事情再次占據(jù)了他的心神，“可這與我們當(dāng)下要做的事情，與掌教令你我來長安執(zhí)掌司天臺，又有甚么干系？”

“哎……”

尚仁這次直接嘆氣出聲，轉(zhuǎn)回座位，又埋頭吃起了酒菜。

師兄尚白也不說話，只是目光炯炯有神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