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溪渡口。
江邊拴著許多舟船,舟船圍著江邊接連成排。
半圓的月亮掛在天上,灑下冷冷的光。
蒙著一層銀輝的烏篷船在江面上微微搖晃。
烏篷里偶爾傳出船妓招徠客人的聲音。
又有巨大的樓船停在渡口,樓船上一桿桿旗幡招展,光頭的和尚們擁著一個個女子在樓船上尋歡作樂,絲竹之聲傳遍了大江兩岸。
蘇午辨認(rèn)著黑暗里幾艘巨船上的旗幡,已經(jīng)確定南閭山有名的幾個宗派,皆已匯集在此。
北閭山群道所在的舟船上,幾個疍家人將船停在了岸邊,聽著四周隱約傳來的那些叫人心旌搖曳的聲音,幾個船夫也都有些意動。
有疍家人向赤龍真人提議道:“道爺,這周圍的船家也做飯館酒樓的生意,現(xiàn)下天都黑了,您們還沒用晚飯,不如到就近的烏篷船里去,點(diǎn)幾尾鮮魚活蝦烹來吃?!?/p>
“不用了。”
赤龍真人搖了搖頭,拿出一些銀錢來,分別遞給幾個疍家人,道:“既然已經(jīng)到了地方,你們的差事就已經(jīng)完成了。
這是咱們原先商量好的價錢,你們拿著錢,自去找地方用飯!”
船夫們千恩萬謝地接過銀錢,又問了赤龍真人預(yù)備何時離開原溪渡,從赤龍口中得知一眾道士暫時沒有離開此地的打算后,只得拜謝告辭而去。
待到幾個船夫走遠(yuǎn)以后,蘇午即起身去解開江邊拴著的繩索,赤龍真人催使符箓,駕馭舟船。
小舟如一尾游魚般脫離了江岸,倏忽間游入江中,在月光下漸漸行遠(yuǎn)。
一刻鐘的時間,
船兒尋到一個僻靜無人的地點(diǎn),才重新靠岸停泊。
把船拴好后,蘇午返身回到烏篷內(nèi)。
群道圍著一張矮小的方桌端坐,赤龍真人點(diǎn)燃了方桌上的油燈,將一個油紙包里的食物攤開來,同門下弟子們說道:“這是在南溪鎮(zhèn)上買的雞鴨熟食,另一個油紙包里還有餅子。
你們對付著吃一些,就當(dāng)今天的晚飯了?!?/p>
油紙包里的一只肥雞、一只鴨子在燈火映照下,浮動著一層油光,旁邊還有厚厚一疊餅子,看得人食指大動。
眾人平日里也吃不上這般好的飯食,今下見著桌上的盛饌,卻都矜持著沒有動手。
等到赤龍真人、蘇午分別撕下一只雞腿,拿走一張餅子后,弟子們才在鼎靈的分配下,各自用起餐來。
弟子們吃得熱鬧,赤龍真人看得高興,與眾人說道:“吃過這頓飯,咱們就要去做一件大事——待會兒你們都按著我和你們師父的吩咐來,
茲事體大,你們都得靈醒點(diǎn),此事萬不能出任何差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