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里的三個師弟師妹們臉上都帶著笑容。
李虎更是大笑了起來:“我們死都死了這么久,還沒有死透——師兄,我們已經(jīng)夠本啦,你別替我們難受甚么!
還是當(dāng)下事最要緊??!”
“珠兒、珠兒……”蘇午轉(zhuǎn)頭四顧,目光最終又落在那道漆黑火柱上。
那道即便在白晝象升之中,仍舊未顯出絲毫被壓制之跡象的漆黑火柱,此下靜靜地停駐于蘇午對面數(shù)丈之外,她既未閃躲,亦未向蘇午接近,令蘇午在忽恍之間,好似看到了當(dāng)年師妹一身花布衣裳,踩著繡鞋,俏生生地站在彼地,眉眼彎彎,眼神里滿是歡喜地望向自己。
“珠兒的情況,比我們更復(fù)雜些……”青苗抬眼環(huán)視四下,她看到這遮蔽去恐怖死劫規(guī)律的‘白晝’,在此時已經(jīng)搖搖欲墜起來,“但她今時就在師兄眼前。
師兄,還是先解決當(dāng)下事吧?!?/p>
蘇午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好?!?/p>
他取來一些紙張裁剪成的紙人,在紙人之后書寫上‘李彘’的名字,旋而捏著紙人,心念一轉(zhuǎn),手中紙人無火自燃。
裊裊青煙飄入冥冥之中。
這時候,邵道師、麻仙姑亦走上了山頂。
他們與蘇午打了招呼,并未與蘇午過多寒暄甚么,神色嚴肅地站到了一旁。
隨后,一頂紅轎子在諸多紙扎成的‘樂師’、‘鼓手’、‘轎夫’等隨員的簇擁下,出現(xiàn)在山頂,那頂轎子遠遠地停在山邊上,未有主動與場中任何一人招呼。
蘇午掃了那頂紅轎子一眼,微微皺眉。
他未開口說話,轎子里傳出一陣分辨不清男女的聲音:“山下的滿清妖人,暫且被攔住了,攻不上山來——照當(dāng)下的情形來看,不管是八旗軍,還是紅哀會的‘哀主’,多半都趁這機會逃跑去了,這個熱鬧,他們斷不會來湊了。”
紅轎子里的‘人’雖未標(biāo)明身份,但其言語態(tài)度,已然說明了自身的立場。
至少tA與蘇午一方非是敵人。
“這次紅哀會摻和進來的妖人,竟然是紅哀會的‘哀主’嗎?
貧道不知閣下是‘紙娘娘會’里的哪位娘娘當(dāng)面?”邵道師適時出聲,向那‘紅轎子’問了幾句。
‘紅轎子’中,又傳出一陣辨認不出是男是女的笑聲。
那陣笑聲漸漸沉寂下去,轉(zhuǎn)而有言語聲從轎內(nèi)傳出:“方才在山下的時候,‘真空四使’才與那紅哀會的詭東西交過手,應(yīng)該能試出那詭東西的成色呀?
那個詭東西,只能是‘哀主’親臨了。
嘻……”
聽到轎子里傳來的不陰不陽的笑聲,蘇午皺著眉頭,朝那頂紅轎子看去。
紅轎子中的笑聲倏忽收住。
麻仙姑見此情景,目光在蘇午與那頂紅轎子間轉(zhuǎn)了轉(zhuǎn),神色未變。
邵道師不覺有異,接著道:“傳聞‘紅哀會’的哀主已不是從前那個‘王傳貞’了,好似名作‘胡蘇蘇’,其行事比先前那個王傳貞,更為狠絕,有重振紅哀會魔威之相,‘真空蓮鄉(xiāng)會’的各位,未在‘胡蘇蘇’手上吃虧罷?”
說話之間,邵道師目光看向了真空四使——那四道薪火。
青苗、秀秀、珠兒皆默不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