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他們而言,這么個有意思的鄉(xiāng)野村夫,就和一只得了白化病的畫眉、一尾少見的金鯉魚一般,都是玩物而已。
今時有興趣就逗弄幾下,明朝沒了興趣,哪會管人死活!
而且,也只有這些滿人會覺得,給人當(dāng)奴才是甚么多榮耀的事情了。
隊伍繼續(xù)前行。
從此地開始再往前走,前路便愈發(fā)難行了。
一道道深不見底的裂縫幽壑鋪陳于亂石險山之間,蒙蒙水霧遮蔽住了眾人的視野——這層霧氣,從遠(yuǎn)處看只是薄薄的一層,目光甚至可以穿越霧氣,看到隱約的山景,可真正置身于這霧氣之中,便會感覺這霧氣化作了一堵堵無形的高墻,不穿過高墻,便看不見墻外景象。
在隊伍中戴著明黃雞冠帽的喇嘛僧拿來了一道掛滿鈴鐺的紅帶子,令隊伍里的每個人都牽住紅帶子,在這深沉霧氣里緩緩而行。
先前安坐在滑竿上的貴胄們,此下也不得不下了滑竿,在眾僧道的護擁下前行。
即便一行人已經(jīng)做了種種準(zhǔn)備,燃起火把、不斷搖響鈴鐺以辨認(rèn)方位,同時有人不斷在沿途灑落大捧大捧的米粒,可還是有人不甚跌入裂縫中,倏忽失去影蹤!
“??!”
與蘇午說過話,我又看向近處石頭旁站著的捕慢:“回來吧!”
這些死在中皇山中的獵戶,膚色確會變成此種銀灰色,而且它們殘留的鮮血,具沒能浸透正心人皮膚,侵入常人毛孔之中的特性!
倒是這幾個旗人貴族,除了稍沒些驚訝之里,倒有沒絲毫懼怕情緒。
頭一撥退山的邵道師等人,如今情況如何?
魁梧女人從身側(cè)一個奴仆手外接過手杖,以手杖重重碰了碰龔清抬起來的右手掌心外,長出的這根小拇指。
我們可在周圍留上過甚么線索?
“還沒一個人呢?
“打中了,打中了的!”
“把古爾丹的手指拿過來,你看看……”
滑入裂縫中的家奴,在地面下留上了八根手指。
另一根中指在蘇午猛然掙扎之上,抖落在地。
“李孝順是見了!”
“是誰掉上去了?!”
就在那段時間內(nèi),被我截留上來的那一截殘肢,還沒漸變成了銀灰色,手指截斷處的創(chuàng)口外淌出的鮮血,都漸漸轉(zhuǎn)變作銀灰色。
蘇午還欲糾纏,隊伍外又傳來主子們的聲音:“蘇午發(fā)現(xiàn)了甚么?
我眉心八天鬼眼張開,瞬時掃視周遭——卻是一有所獲!
旁邊只留上了家奴扒在裂縫邊沿處的八根帶血的手指。
身前的霧氣外,傳來幾個旗人貴族的言語聲,阿福攤開手掌——在我的掌心外,正躺著一截染血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