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壇上貼著的紅紙上,幾列墨字在蘇午眼中分外清晰:“張雙國私藏東圣酒。
一口靈感激增!
兩口天寬地闊!
一壇高臥云端!”
蘇午拍開酒壇的泥封,抱起酒壇,痛飲一大口!
眼前的世界不再搖晃,蘇午感覺自己好似變成了一塊石頭,漸漸沉入水中。
但眼前世界里,諸般景象仍不清晰。
王清平夫婦、壯漢的身影時(shí)隱時(shí)現(xiàn);
披著婚紗的厲詭更是藏在不知何地!
他再飲一口酒!
自身化作一塊鋼鐵,直挺挺沉進(jìn)‘水底’!
夢中世界比先前任何時(shí)候都更加清晰,蘇午看到了連滾帶爬往后逃竄的壯漢,看到披著婚紗的厲詭雙手按在王清平脖頸上,緩緩扭轉(zhuǎn)。
王清平、周潔雪絕望的眼神定格在他的面孔上。
他看著王清平身后披婚紗的厲詭,確信自己仍然無法捕捉到那厲詭真實(shí)寄藏之地——他的種種手段,在這夢中世界皆無法傷害到那厲詭分毫!
對方躲進(jìn)了‘溝溝壑壑’的最深處,像是這個(gè)夢境世界最深處沾附的病疾。
病在腠理,亡羊補(bǔ)牢,時(shí)尤未晚!
蘇午看著手中的酒壇,一仰脖,壇中如煙般縹緲的酒水盡數(shù)傾入了他的口中,被他不斷吞下——他喝下了整壇酒,整個(gè)世界又‘搖搖晃晃’起來!
——卻不是世界在搖晃。
而是他自身站在了軟綿綿的云端,東倒西歪,不斷搖晃!
他的身形向前一個(gè)踉蹌,正撞在了那緩緩扭轉(zhuǎn)王清平脖頸的披人皮婚紗厲詭身上,將人皮婚紗厲詭撞得向后倒退。
同時(shí),他背后木箱也被撞倒在地。
木箱大開。
箱中擺著一套疊放得整整齊齊的衣裳,以及一部書冊。
原本擺在王清平、周潔雪夫婦跟前的那副紙?jiān)?,無聲無息地燃燒起灰白的火,火光一縷一縷地鉆入蘇午周身,蘇午渾身被火焰包裹著,搖搖晃晃地伸手去拿箱子里的衣裳。
他穿上一件灰撲撲的長袍,戴著一頂‘烏紗帽’,那帽子的帽翅子搖搖晃晃著,忽有只黑貓從黑暗里奔出,騰躍而上,穩(wěn)穩(wěn)地蹲坐在了帽翅子上。
灰袍子的蘇午撿起了箱角落里的書冊。
他踉踉蹌蹌地走著,翻開了書冊。
書冊上,那原本被水泡花了的字跡,此時(shí)變成了一道道紋理,一條條溝壑,他瞇著眼細(xì)瞧著那些溝壑紋理,那道道紋理溝壑在他的眼中重疊交錯(cuò),不停蜿蜒著,在須臾間好似變成了一個(gè)巨大的核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