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駿像是由一團泥巴捏造成形的一般,隨著渾身皮膜裂開,他的身形直接‘塌’了去,在地面上迅速攤開,變成紅綠膿汁交雜的一團!
這團紅綠膿汁里,還有塊塊皮膜隨膿汁流動。
倏忽間覆蓋了整個房間,將蘇午包圍入此中!
膿汁淹沒了一切!
塊塊破碎皮膜,沾附上蘇午周身!
蘇午動也未動,主動沾附在他身上的‘裂皮詭’,就被一道血紅劫影撕脫而下,當(dāng)場鎮(zhèn)壓在他的血河劫影中!
他伸手進那包裹房間的膿汁中,從膿汁里‘打撈’出了那只看似平平無奇的胸牌。
熊熊薪火從他周身翻騰而出,將整個房間點燃,房間里的膿汁在薪火焚燒下,盡化為烏有!
房間里,遍是火焰灼燒遺留的焦黑痕跡。
蘇午抓著那只胸牌,微微用力,那只胸牌就像是被捏在他手中的小動物吃痛般地顫抖起來,在劇烈地顫動中,胸牌直接化成了‘熊駿’的五官形容!
一道道透明影子從這個熊駿身上不斷脫落,在旁邊組成了半透明的熊駿形影,蘇午一眼看過去,就瀏覽過了熊駿形影里的所有過往回憶——
‘遺容整理車間’中。
熊駿坐在隔間內(nèi),機械地剃下一具活尸腦袋上的頭發(fā),將那團團發(fā)絲焚燒,進而接住下一具流轉(zhuǎn)而來的活尸……
那是一具老年男性的尸體。
頭發(fā)花白,衣衫襤褸,像是城市里的流浪漢。
熊駿將那具活尸移動到窗口前,伸出手擺正那具活尸的頭顱,仔細剃干凈了那具尸體的頭發(fā),看著尸體面孔上長出大片大片的尸斑,一陣陣腐臭氣味從尸體中飄出來,尸體的面孔在這瞬間好似因為不斷進展的腐敗,而變得模湖起來。
腐臭氣味鉆進熊駿的鼻孔,熊駿面不改色地將活尸又推到傳送履帶上去。
他放下剃刀,調(diào)整了一下面罩上的旋鈕。
不多時,他再次拿起剃刀——在他的手邊,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剃刀。
……
熊駿的過往記憶隨著蘇午剎那閱覽而過,就此消散去。
那由一張胸牌變化成的‘熊駿’,在熊駿過往記憶消散之后,又陡然變化起來。
變作了那個頭發(fā)花白、遍身污漬、像是個流浪漢的老者,又有一道道透明影子從老者活尸身上散落下來。
蘇午看過了那老者形影的過往記憶。
老者在明州拾荒,躲在某個偏僻少人的廢棄建筑工地里,很幸運地躲過了數(shù)次眼詭的襲擊。
但他在某次外出活動,尋找食物的時候,遇到了一個留著老鼠辮、穿一身青灰官差服的人,他看到那人就本能地想逃,那人追了他很久,直至那個穿官差服留老鼠辮的人,完全變成他的模樣——老者也就因此殞命,在這世間不復(fù)存在。
老者形影消散而去。
‘偽人’變成了那個穿官差服、留老鼠辮的‘人’。
它站在蘇午身旁,睜著眼睛,眼中卻沒有一絲光亮,整個五官、形體在不經(jīng)意間透漏出一種讓人不寒而栗的惡意。
當(dāng)人想要仔細去追究這惡意的來源之時,惡意又倏忽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