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張大洲性命危矣!”
&esp;&esp;群道身處烈風吹刮之中,眼見張大洲性靈自頂門貫沖而出,攀爬天梯,于天頂引攝天力降法,俱是大駭不已!
&esp;&esp;他們看得張大洲性靈在狂風吹刮之下,變得破破爛爛,其立于地上的肉殼,也在風虎啃咬中,衣衫襤褸,眼看血肉也要被烈風吹刮而去,群道心中不免對張大洲更生同情,對于蘇午的作為也漸生不滿。
&esp;&esp;而蘇午置身于天風糾纏之中,自身卻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他瞇眼看著那直入云頂、性靈殘破若風中燭火,隨時都會熄滅的張大洲,心念剎那轉(zhuǎn)動,一道燭火在他身后乍然燃亮——
&esp;&esp;那燭火迎天風而驟然膨脹,眨眼間化作一輪大日!
&esp;&esp;群龍如巨樹升騰盤繞,舉托著那輪大日,龍樹根系之下,包裹著一團遍布溝壑、似真似幻的物什。
&esp;&esp;‘龍樹大日元神’剎那顯映于天地之間!
&esp;&esp;張大洲被烈風扯碎的一片片性靈,盡皆聚集于龍樹大日元神四下,隨龍樹大日元神剎那轉(zhuǎn)動,便歸攏于天梯之上張大洲殘破不堪的性靈本體之上,張大洲性靈一時間重新凝練,變得完整。
&esp;&esp;蘇午元神盤亙周天中央,那以一道道符箓接連成的天梯,跟著節(jié)節(jié)毀碎,帶著張大洲的性靈不斷下降,最終歸于其已被天風吹刮得形銷骨立的身軀之內(nèi)——張大洲踉蹌跌倒在地,肉殼生機衰頹,自身符箓修行更在那‘天梯’被節(jié)節(jié)摧破之時,盡被拔除了個干凈!
&esp;&esp;他現(xiàn)在就是個只剩一口氣的尋常老者而已!
&esp;&esp;天地間掀起的浩浩大風,在天中龍樹大日元神覆映之下,化作了一場燦爛金風!
&esp;&esp;世界迷離,五光十色。
&esp;&esp;于此幻真幻假的金風中,蘇午頭頂龍樹大日元神,走近躺倒在地的張大洲身前,開口說道:“今于生死恐怖中,可能見道心?”
&esp;&esp;張大洲以手肘支撐地面,半撐起瘦削的身子。
&esp;&esp;金風吹刮在他身上,那寬大的道袍便緊貼在他的胸膛上,他身上一身嶙峋骨骼甚至在緊貼的衣袍下浮凸出了痕跡。
&esp;&esp;他面容蒼老而干枯,深陷的眼窩里,一雙老眼中滿是遺憾與后悔,倒沒有甚么對蘇午的仇恨:“太晚了,太晚了……閣下修行高絕,境界精深,貧道不能及矣,貧道輸了,貧道認輸了……”
&esp;&esp;伴隨著張大洲心甘情愿認輸,四下里盤旋的金風,獨據(jù)天頂?shù)凝垬浯笕赵癖M皆消去影蹤。
&esp;&esp;蘇午從垂垂老矣的張大洲手中接過天師金印,環(huán)視四下沉默不語,眼神莫名的群道,開聲說道:“我今為龍虎山大天師,我存身于世間時,龍虎山再無掌教尊!”
&esp;&esp;群道看著地上消瘦得皮包骨頭、眼看著就要死去的張大洲,眼神俱有些掙扎,不知該如何回應(yīng)蘇午這番似乎有些‘耀武揚威’的言辭。
&esp;&esp;反倒是那努力支撐身體的舊天師張大洲,此時勉強翻過身去,趴在地上,向蘇午行跪拜大禮,開口道:“末進弟子,拜見大天師!”
&esp;&esp;“倘若是在此番比試之前便早早認輸,如此心甘情愿地拜倒在地,稱對手作‘大天師’的情景,卻是見不到的。”李含光瞥了眼跪倒在地上的張大洲,言辭之間,語氣莫名。
&esp;&esp;他這番言語聲音不大,但恰巧能叫在場群道聽得清楚。
&esp;&esp;群道只稍稍回味含光子這番不咸不淡的言語,頓都驚出了一身冷汗,再看向蘇午的目光,已然充滿畏懼!
&esp;&esp;眾人終于跟在張大洲之后,向蘇午稽首行禮,口稱:“大天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