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太宗庇蔭’,則是賢皇十二相之一。
置身于‘太宗庇蔭’當中,則自身能得巨唐國運覆護,身形氣息處于太宗陰影之下,在現(xiàn)實之中消去形影,但其身又能自太宗庇蔭之中倏忽暴起,對敵手發(fā)起致命殺招——除非有人能夠打破這‘太宗庇蔭’,否則絕無可能受太宗庇蔭者抓住殺死。
至于打破‘太宗庇蔭’,則亦是千難萬難。
賢皇十二碑相首先與巨唐國運相連,今值巨唐日新月異,威加四海之世,唐朝國運之盛,根本無以復加。
此般情況之下,想要打碎‘太宗庇蔭’,首先便需在巨唐國運沖蕩之下依舊不受影響。
二則,太宗皇帝在世之時,‘五德社稷’之修行,近乎圓滿。
其身雖死,五德圓滿之氣魄依舊覆護著李唐皇脈,賢皇十二碑相根本就是其‘五德社稷體魄’的顯化,打碎太宗庇蔭,便也相當于能與太宗皇帝近乎圓滿的‘五德社稷體魄’交手而穩(wěn)壓這般體魄一頭。
所謂‘五德社稷體魄’,即李氏立唐以后,效法漢朝‘天人感應說’,以此作為總綱,綜合諸般法門,最終演變出的一部專供李唐皇帝修行的法門,此法一經(jīng)修行,則與李唐皇脈相連。
雖法門不能延年益壽,但卻可以致體魄強盛,在咫尺之間,人亦可以‘敵國’。
并且皇帝龍馭賓天以后,體魄亦將散化‘五德賢劫氣韻’,庇護李唐皇脈經(jīng)久不衰,形成種種碑相,相護子孫后代。
此‘五德社稷體魄’,在廟堂之中并不算是秘密傳聞。朝官多知唐皇修有此般大法,但此般法門施展起來,究竟又有怎樣神異?時人其實甚少見到,畢竟皇帝久居深宮之中,禁中種種庇護已令唐宮猶如鐵桶一般,又哪里有皇帝施展此般法門的機會?
王充看著被蒙上一層青黑陰影的四下房屋擺設(shè),笑著向宗正寺卿高渺說道:“而今便只需在此處等待,遠觀漢道士鐘離權(quán)與鎮(zhèn)國侯之間斗法即可。
——圣人可有傳下詔令?
令我們何時動手?”
高渺瞥了王充一眼即收回目光,道:“圣人不曾給閣下傳下詔令么?我今亦暫未受到圣人詔令?!?/p>
王充聞言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道:“看來圣人心中,仍然遲疑未決,未有定下今時是否出手。
該出手時就出手,臨陣舉棋不定實是大忌。”
他說完話,忽感覺到似有意味莫名的目光從身后投向自己,便倏忽轉(zhuǎn)頭——只看到身后站著一青衣小吏。
青衣小吏身形高大,此時低著頭,手捧著一副拓版碑相圖。月光傾照在他的面孔上,他面上神情沉定。
王充愈看這小吏,愈覺得有些眼熟。
某個念頭在他腦海里將成雛形之時,高渺忽然清了清嗓子,道:“我倒覺得,臨陣舉棋不定,反倒是成大事者的雄主方才會有的表現(xiàn)。
每逢大事有靜氣,實屬難得?!?/p>
聞聽此言,王充搖了搖頭,又盯著那青衣小吏看了一會兒,也未看出甚么端倪,便道:“圣人令宗正寺于此間布下賢皇十二碑相——而今只見‘太宗庇蔭碑相’,未知其余十一副碑相,又在何處?”
“時機未到。
時機一到,你自然知道其余碑相去處?!备呙烊缡腔貞艘痪洌亲皇芴诒邮a的不良人館舍看了一眼,正見到有一高大道士,背著一柄法劍,昂首步入不良人館舍之中。
鐘離權(quán)已至此間。
王充心有感應,不再觀察那讓他隱隱覺得熟悉的青衣小吏,跟著轉(zhuǎn)頭看向不良人館舍,在太宗庇蔭之中,目視著鐘離權(quán)昂首闊步走入不良人館舍角門之內(nèi),直至其身影被黑暗完全吞沒。
……
不良人館舍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