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階上,
山腰某處懸立的涼亭前。
兩道人影并排走入涼亭。
乃是一男一女兩個皆著黑衫道袍的閭山道士。
涼亭里清風(fēng)徐徐,
吹亂了女冠額角一縷青絲,
女冠仰臉看向魁偉俊朗的乾道,面上未施粉黛,依舊眉目如畫:“師兄,昨日顯純與山下女子的婚宴上,怎未見到你的蹤影?”
蘇午搖頭笑道:“當時只在顯純婚宴上稍稍留了一會兒,山上還有諸多事務(wù)須要處理。與顯純飲了一杯酒后,我便回轉(zhuǎn)山上來了?!?/p>
“原來如此?!迸诖瓜卵酆煟又?,“師兄,我有事尋你。”
“我亦有事要囑咐于你?!碧K午點了點頭,看著鼎靈直接說道,“今時閩地諸土教巫門法脈盡已被閭山法教蕩平,凡手上沾染惡業(yè)之輩,盡已殞命。
‘一山雙宗四壇’法統(tǒng)盡絕。
傀脈、痋脈、黑角山法門盡遭焚毀。
但那些拜入這些法脈之中,尚未沾染惡業(yè)的弟子,我們卻殺不得,只能遂了他們各自心愿,將他們遣送還家。
你當知曉,今時‘真閭山’能有如此景象,全憑門下弟子盡心修行閭山符箓,
依照閭山符箓,壓制這厲詭盤踞的‘真閭山’!
但是,能對當下‘真閭山’造成影響的,卻非只有閭山符箓。
土教巫門種種法脈之中——如黑角山法脈符箓就能影響真閭山,若如黑角山一般法脈法門,尚有人暗中修行,必然會持續(xù)幻形‘真閭山’這個恐怖厲詭,是以,對閩地諸邪門宗派法脈,必須趕盡殺絕,切不可輕縱其中任何一人——
畢竟,千里之堤,潰于蟻穴。
那些放歸到家的原本各邪派弟子,閭山法教盡須嚴密監(jiān)視。
我昨日便是在整理這些弟子名冊——今時交托于你,莫要放松對他們的警惕,以防土教巫門卷土重來。
若真閭山還有一次劫數(shù)的話,
這道劫數(shù)必然就應(yīng)在早糾纏在閩地血脈深處的土教巫門祭祀之中?!?/p>
蘇午眼神鄭重,將那部厚厚的名冊交到了鼎靈的手中。
鼎靈神色認真,接過那部名冊,
看著名冊上的字跡,眼神微動。
她開口輕聲道:“我一定不負師兄所托,我活著一日,便不會讓土教巫門有死灰復(fù)燃之機——師兄將這部名冊交在我手中,想來也是要與閭山法教作別了吧?”
女冠再度抬起頭,眼中流露釋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