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1節(jié)（第2頁）

&esp;&esp;他把話說出口以后，面上神色依舊平靜，只是一雙眼睛暗暗留意著矮漢，看其聽得自己名姓之后的反應。

&esp;&esp;矮漢聞聲后，明顯地愣了愣。

&esp;&esp;繼而道：“吳道玄？我好似在哪里聽到過與您一樣的名字。”

&esp;&esp;“天下同名同姓之人，何其之多。

&esp;&esp;你在別處聽過這個名字也是正常?！眳堑佬瓜卵酆?，徐徐說道，“不過這個名字還能在你心中留下些絲印象，想來是這個名字的主人，本身也不尋常？”

&esp;&esp;“倒也不是?！蓖跞χ氐?，“我們這些販夫走卒，常要走街串巷作生意，我有時也會被雇主召到家中去，做些雕琢器物的活計，是以難免要記住雇主的名字，好與其往來。

&esp;&esp;您這個名字，大抵是與我某個雇主重了罷……

&esp;&esp;我到如今還不曾見到過與您同名的名人……或許您在楊大師這里學好雕刻技藝以后，您的名字，也能傳揚天下，為天下人所熟知呢？”

&esp;&esp;王全語氣和善，對老者多加鼓勵。

&esp;&esp;然而吳道玄聽得王全這番話，原本平靜的臉色，卻一時風云變幻，一下子陰沉了下去。

&esp;&esp;他悶哼一聲，拄著拐杖往前走，再不與王全言語。

&esp;&esp;好似王全的話冒犯到了他一般。

&esp;&esp;王全見狀一頭霧水，心底覺得這個老人性情古怪，實在不好相處，待與之結(jié)伴到紫云觀之后，還是得找機會與之分開。

&esp;&esp;其正思忖著，悶頭往山上去的吳道玄，忽有停下腳步來，轉(zhuǎn)回頭冷冷地看了王全一眼，道，“老夫游歷天下，曾在朝中為官，卻也有些見識。

&esp;&esp;能夠掌握‘天人真意’，將之運用嫻熟者，往往在接觸到與自身契合的‘道’以后，便能展現(xiàn)出此般天賦來，嘗試幾次之后，即能‘入道’。

&esp;&esp;反之，若不能找到與自身契合的技藝，甚或是學錯了門，走錯了路，那便是努力萬千次，也無從入道，無從感應到‘天人真意’的存在！

&esp;&esp;你年少時功名不成，后來轉(zhuǎn)做了雕工塑匠，在此道上想來也浸淫了十數(shù)年，至今可曾入道，可曾生出某種玄之又玄的感應？”

&esp;&esp;王全只當老者是個雖有廣博見識，但是性情古怪，不好相與的人。

&esp;&esp;未曾想到吳道玄竟還做過官，已經(jīng)達到了自己前半生難以企及的高度——他一時瞠目結(jié)舌，又見吳道玄目光直盯著自己，等候自己回答，連忙回想從前過往——實不曾有如老者所說的‘入道’之時，未在雕刻之時，生出過甚么玄之又玄的感應。

&esp;&esp;于是，王全慚愧搖頭，向吳道玄如實作答。

&esp;&esp;吳道玄冷笑一聲，轉(zhuǎn)回頭去，丟下了幾句話：“你浸淫此道十三載，亦不曾入道，有過天人感應，想來是無緣在雕塑一道上出頭，借此拜入楊惠之門下，拜入玄門之中，成就一番功業(yè)了！”

&esp;&esp;這番話，如晴天霹靂，一下子打落王全腦頂！

&esp;&esp;王全呆愣半晌！

&esp;&esp;本只是一個同路老人的幾句言辭而已，雖然對方自稱做過官，見識廣博，但其三言兩語本也擾亂不了王全這個一心上進的中年人的心境，然而王全聽過吳道玄所言，卻又本能地覺得，對方所說是真的！

&esp;&esp;自己怕是無緣雕塑一道，不可能拜入楊大師門下了！

&esp;&esp;從前種種追求，今下一朝淪落成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