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蘇午倒亦不覺得氣餒,今次在幻境之中,收獲了賀知章的‘六和之章’,便總算是不虛此行。
&esp;&esp;而且既然此般勾引性魂,履足幻境斗詩作畫也能摹畫天人神韻,以后亦總有機會,可以多番嘗試這種辦法。
&esp;&esp;季行舟則趁此時機,將那‘六和之章’摹畫出的神韻,與自身心神交感——
&esp;&esp;六和之章化作絲竹鼓樂之聲,徐徐流淌入季行舟的耳畔,季行舟循著那陣樂聲,便似看到一副畫卷在眼前展開。
&esp;&esp;畫卷之中,易數(shù)變化與詩家心意統(tǒng)合如一,使天意與人心和合。
&esp;&esp;八卦圖案就此在季行舟眼中浮現(xiàn),交相轉(zhuǎn)動開來!
&esp;&esp;季行舟將這‘六和之章’徹底倒映在心神之中,眼底轉(zhuǎn)動的八卦圖陣跟著消去痕跡,他面有喜色,向蘇午低聲說道:“此‘六和之章’,每一章都足以造就一副可以禁錮‘鬼王’層次厲詭的生人甲。
&esp;&esp;六和甲胄各自禁錮鬼王之后,聯(lián)而成陣,可以抗御‘天詭’!”
&esp;&esp;鬼王層次之厲詭,等同于現(xiàn)實荒級以上,災(zāi)級以下的厲詭。
&esp;&esp;而天詭便是災(zāi)級厲詭,以及那些傳說中的神靈之類了。
&esp;&esp;賀知章摹畫而成的‘六和之章’,帶給蘇午一方的驚喜倒是愈來愈大,并且,季行舟還接著說道:“這六和之章,內(nèi)含易數(shù)變化,令某感知深刻——此前吳道子作‘霜煉群神圖’之時,某亦曾借助此圖,稍微感應(yīng)到天理轉(zhuǎn)動與‘易數(shù)’之間的關(guān)聯(lián),但尚不能深刻理解此中關(guān)節(jié)。
&esp;&esp;今有‘六和之章’,某倒能借此而窺‘大易’,對‘易數(shù)變化’理解更加深刻。
&esp;&esp;若將這篇章在神工局內(nèi)推而廣之,又會有許多人獲益,亦于無形中降低了‘易數(shù)’的門檻,使之更便于被尋常神工局匠人所理解。”
&esp;&esp;蘇午聞言點了點頭:“那便待造就出六宗‘六和之甲’后,將‘六和之章’在神工局內(nèi)推廣開來,令大家共同參修?!?/p>
&esp;&esp;從前于東流島時,鑄刀所里的匠人,之所以要在身上紋刻‘入墨圖’,大多數(shù)工匠以為是因有入墨圖在身,可以借來鬼神之力,更加速對殺生石的鍛造——此只是對‘入墨圖’的表層理解。
&esp;&esp;其實內(nèi)中更深層次的原因,在于身上紋刻有‘入墨圖’以后,便更易感知到天理運轉(zhuǎn),將天理運轉(zhuǎn)倒映心中,于人事人心相合,便是‘易數(shù)之變化’,如此更容易接引天人神韻于要鍛造的刀劍之中,提升刀劍的品質(zhì)。
&esp;&esp;是以那時的東流島工匠,多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esp;&esp;不過,此般紋刻入墨圖感應(yīng)天理運轉(zhuǎn),終究耗費太大,能夠承受‘入墨圖’在身,便已經(jīng)于無形中篩選掉了許多匠人。
&esp;&esp;如今正好有此‘六和之章’,可以方便匠人們初步理解‘易數(shù)’,便相當(dāng)于墊高了他們腳下的臺階,更方便他們踏入易理變化之門!
&esp;&esp;季行舟答應(yīng)下蘇午所言,轉(zhuǎn)眼看向云霧朦朧的幻境之中。
&esp;&esp;在他與蘇午交談的這段時間里,又有數(shù)人被送入幻境內(nèi),離開幻境的詩書畫家,無一能夠摹畫天人神韻。
&esp;&esp;看著剩下的八九人,季行舟對于這場幻境已經(jīng)不再抱有期待。
&esp;&esp;他大抵明白,今次幻境召集五十余詩書畫家在此,但能收獲‘六和之章’,已算萬幸。
&esp;&esp;季行舟心中正自轉(zhuǎn)念,忽見身旁蘇午面有異色,目光看向云霧間某個搖頭晃腦的朦朧人影,那人影以手指沾了些許酒水,正在矮案上勾畫著甚么——蘇午念頭一轉(zhuǎn),即有筆墨在那人影的桌案之上鋪開。
&esp;&esp;那人影此時抓起筆,飽蘸濃墨,筆尖懸于宣紙之上,卻未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