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遂接著道:“先前與蘇師分別之際,蘇師托我啟蒙北帝派諸弟子的道門修行——我不負所托,‘初’字輩的五人盡皆修行有成,在天下間皆有聲名。
北帝派因此而名噪一時。
他們之中,亦有初玄、嬰初兩個自背陰廟系之中摘得了大道神韻——我依蘇師囑托,在‘初玄’、‘嬰初’修行至較高層次之時,傳授他們魔身種道大法,他們各自云游四方,此后是否以魔身種道大法經(jīng)歷生死劫關,我卻不能明了。
其余四個弟子,雖然各有成就,但終究比不了初玄、嬰初兩個。不過他們在景室山上立下道統(tǒng),傳下北帝派法門,亦令北帝派得以開枝散葉。
蘇師若欲追究嬰初、初玄二人此后因果,或可借助背陰廟系與他們各自之間的勾連,看看他們在今時是死是活?
乾隆十九年時,邵道友羽化而去。
乾隆二十三年時,素玨道友駕鶴西去。
我將二人合葬,他們雖參修蘇師另外傳授的道門大法,但終究因年輕時蹉跎了許多歲月,又在此后耗費許多心血在重振‘天王觀’道統(tǒng)之事上,而無能精研法門,因此無所成就。
在此之外——”
鐘遂像是想到了甚么有趣的事情一樣,又笑了起來,笑了一陣后,才與蘇午說道:“‘大青’在我死之前,已然修成魔身種道大法,葬在景室山八門遁甲位的‘死門’之中,它以詭胃容納了蘇師的那幾位師弟師妹。
我確認它已然修成了魔身種道,應能平安度過這次生死接管,在今時帶著蘇師的師弟師妹,與蘇師相見。
一頭驢騾反而是我平生所見資質悟性奇高者,大青陪伴在我身邊,倒也給我的生活平添了許多樂趣。
蘇師,今后尋到它,還請多加善待它?!?/p>
“好?!碧K午點頭應允。
驢騾大青葬在景室山上,在‘死門’之中度魔身種道生死劫關——此事與蘇午先前探查師弟師妹的因果絲線,卻無所獲的情形終于對上了。蘇午由此生出猜測,‘景室山’或許也被裹挾進了想爾降臨的劫數(shù)之中,所以他才不能尋索到與師弟師妹他們有關的因果。
此事不必與鐘遂多說,以免他因此平添幾分擔心。
鐘遂應當是極喜愛大青的,因此才會說出請?zhí)K午善待那頭驢騾的話來。
“我畢生修煉出的正氣符,共有一千三百二十九個。
這些正氣符被我修煉出來之后,已經(jīng)可以由任何載體承載,不拘是活物死物,不拘是天空大地、湖海濁流,皆可作為承載正氣符的載體。
倒是不會似我剛修煉正氣符之時,須要特別的‘符紙’,乃至是伏藏紙,才能承載這些正氣符文字了。
我將自身所修的一千余正氣符文字,盡數(shù)交給蘇師。
蘇師從此以后,便可自由運用這諸多正氣符——時下之詭獄,已被我以正氣符徹底改造過一回,原本充斥在詭獄各處的‘天理神韻’,盡皆收束在了這間斗室之內(nèi),蘇師掌握了正氣符,也就可以在尋得詭獄本形之后,徹底掌握這座詭獄。”鐘遂說話之際,他眉心飛出一道道清光人影。
那一道道清光人影競相走到蘇午身畔,與蘇午身形疊合。
蘇午聽到虛空中的低吟淺誦之聲。
“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
“天地有正氣……”
“生,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
……
那一個個先賢圣人留下的灼灼人性篇章,被鐘遂提煉成了一個個正氣符文字,匯聚在蘇午的心識之中,只是須臾之間,他便徹底掌握了這一千余個正氣符!
而鐘遂在將這諸多正氣符盡數(shù)傳授給蘇午之后,其身影卻已變得透明了起來,隨時都可能淹沒在這遍布佛類、魔類的漆黑斗室之中,連他腳下那顆佛魔同體頭顱石像,都在此時劇烈抖顫著,緩緩張開閉著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