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天馬上就要變了??!”
“保不齊俺們老死以前,還能過上幾天沒有詭災(zāi)禍亂的日子?”
圍觀百姓們在青衣小吏的解說之下,一時都激動起來,他們叫嚷的聲音越發(fā)喧鬧。
而青衣小吏于眾多百姓簇?fù)碇校苓@鼎沸人聲沖擊,面上笑容反而越來越濃——他最喜歡這樣場合,最愛在這般場合高談闊論:“何止是李含光這樣近仙人物,慧沼這樣的高僧大德?
諸位可知‘天野叟’,可知‘張果老’,可知‘李淳風(fēng)’?
這些人物,便是連李含光、慧沼禪師都難望其項(xiàng)背的真神仙、真大能,他們亦在這玄門榜上!
今下玄門榜第一次放榜,雖然粗列了名次,但做得終究不甚精細(xì)。不過隨著這些豪杰人物彼此之間斗法次數(shù)越多,名字必然愈來愈精準(zhǔn)。
以此玄門榜單,不止能吸引諸般法脈之中的風(fēng)流人物,說不得能引來那些真正的神仙人物下凡來——如若是引來若天野叟、神秀僧、李淳風(fēng)一般的神仙人物做這‘玄門都領(lǐng)袖’,那才是咱們百姓之福,才是蒼生之福,社稷之福??!”
青衣小吏口中唾沫橫飛,將榜上那些僅存于傳聞之中的人物的事跡、風(fēng)聞也都一一與百姓們講說了個遍。
百姓們早被他吸引去了注意力,此下聽他引經(jīng)據(jù)典,旁征博引,倒也不覺得不耐煩,有時聽其說到精彩處,人群里都禁不住爆發(fā)出一陣陣的驚嘆聲、叫好聲。
蘇午帶著丹加、江鶯鶯等五女,牽馬走入人群中。
周圍眾人的高談闊論不止,絲毫未被這牽馬而來的幾人分薄一絲注意力——在蘇午性意覆蓋之下,于周圍百姓眼中,他們幾個只是相貌平平的尋常本地人罷了。蘇午目光往告示欄中張貼的榜單上掃過,便記下了如今位列玄門榜前五百者的具體名姓。
他倒也未就此離開,而是等候丹加、江鶯鶯、平靈子幾女也都細(xì)細(xì)看過了榜單以后,方才帶著眾人牽馬走出了人群,往大原城中客棧緩步行去。
丹加一襲艷紅衣裙,牽著馬與蘇午并列而行。
她偏頭看著蘇午,向蘇午出聲問道:“那告示上,有如李淳風(fēng)、神秀這樣早已明確隕亡了的,只是后來又似偶現(xiàn)形跡,模棱兩可,也有如天野叟、呂翁、漢道士鐘某一樣,本來也未在人間留下具體事跡,只是有一二傳說留存于世間的……
這樣人物,也能登得玄門榜嗎?而且他們依舊位居前列,尊者反而被排在了百四十八名。
如此‘玄門榜’豈不是過于兒戲?
尊者先前說,那唐朝皇帝立此玄門榜,令諸脈道魁爭鋒斗法,可如天野叟一般人物,是否真正存在都尚且存疑,若他們并不存在,久未現(xiàn)身,豈不是誰也無法與他們斗法,也就無從贏了他們,位居他們之上嗎?”
丹加眼睛明亮,性識如清泉潺潺流入蘇午心神之間。
她身后幾女,只能見她偏頭望著蘇午,卻聽不到她與蘇午的交流言語聲——晴子見此情狀,暗暗握緊了腰側(cè)的長刀。
晴子腰側(cè)懸著兩柄長刀,一作鬼切,一作‘雷池’。
雷池乃蘇午先前所鑄‘半極上’之刃,鬼切則為他收繳而來的戰(zhàn)利品,后來為晴子尋得,一直隨身攜帶。
蘇午在晴子握刀之時,偶覺身后有針刺之感,他面上表情沒有變化,直接開聲說道:“將諸多傳說人物、亦或是生死未明的前朝人物列于玄門榜上,玄宗皇帝大抵有兩重用意。
一者,若這些傳說人物、生死未明人物真正還留存于世間,他們或因此榜按捺不住,會顯出形跡,助力各自法脈奪得玄門榜首之位。
二來,此亦是一種障眼法。
如果爭斗到了最后,有令玄宗皇帝不滿意者,反而成為玄門榜首,他亦可以那些傳說人物來搪塞對方,以此解釋給天下人,最終令自己中意之輩成為玄門都領(lǐng)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