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柳將一碗煮好的面條端到了柳飛舟的桌上,他遞給柳飛舟一雙快子,道一句:“慢點吃!”
即轉(zhuǎn)頭去看收拾著旁邊桌子上的碗快的女兒,見著那幾張桌子上的碗里、餅筐里并未剩下甚么東西,他冷笑著又說了幾句:“吃得真干凈。
李家這些人就好似餓死鬼托生的一樣?!?/p>
柳氏女低頭收拾著碗快,并未作聲。
父親走到了她身后,就看著她收拾碗快——柳氏女頓覺如芒刺在背,手上動作更快了一些,這時候,她聽到了爹爹好似沒有多少情緒的聲音,這般聲音卻讓她肩膀抖了抖:“他們給了你幾文錢???
給的錢夠不夠數(shù)?”
“夠數(shù)的……”柳氏女小聲應(yīng)著,轉(zhuǎn)身低著頭把手絹包里的那一串銅錢遞給了父親,“他們十二個人,每人一碗面,每人一張餅。
一張餅是一文錢,一碗面三文錢,加起來就是四十八文錢,這里有……”
“不對啊……怎么會只吃了一張餅?
你后來不是給他們又撿了些餅子饅頭去?”老柳掂量了一下手里的銅錢,冷眼斜也著柳氏女,面無表情地問道。
正埋頭吃著面條的柳飛舟抬起頭來,也看向他的長姐,嗤笑道:“算錯賬了吧?
我就知道!
長姐做不來這種活兒的,她搟搟面還行,其他的就做不了——腦子太笨了,以后還是由我來收錢吧,爹——”
“你吃你的面去!”老柳瞪了柳飛舟一眼。
柳飛舟嘴里又發(fā)出‘嗤’地一聲,不過終究未有多說甚么,低頭去吃面條了。
老柳心里也清楚,叫兒子來收錢,只怕錢是越收就越少,最后全被其一個人花了,他現(xiàn)下就是借機(jī)詰問女兒柳飛煙而已。
柳飛煙先前做活的時候,已經(jīng)想到了父親會怎么詰難自己。
她聽到父親的問話,并未慌張,依舊低聲說道:“爹爹,那位李家的小哥給了一百文錢,就算他們一人再多吃幾張餅,他們付的錢也是足夠的……”
“一百文?
李家那些窮措大,也能出手這么闊綽?!”老柳聽到女兒的話,內(nèi)心更不是滋味,他低頭掃了一眼手里的那串銅錢——從前經(jīng)營飯館的時候,錢財都由他保管著,他看一眼就知道,女兒所言并沒有假,也正因為此,他內(nèi)心那股氣就更出不來。
再抬頭看著女兒轉(zhuǎn)身去收拾碗快的樣子,那股怒火就更熾烈了:“你是不是勾引了那個李家人?不然這年頭,大家手里都沒甚么錢,他憑什么要多給你錢?!
整天不知道用心做事,就干這些狐媚子的勾當(dāng)——你這樣以后怎么能嫁得出去?!
怎么能找得到好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