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天炁蕩蕩,我道日興隆……我道日興隆……”
滾滾詭韻漫淹過蘇午等人的軀殼,猶如海潮般奔騰向未名之地。
在此般寂靜的詭韻中,唯有大師兄玄清的喃喃低語聲斷續(xù)響起。
待到詭韻完全消止,
奔涌向未知的區(qū)域。
玄玦、蘇午才徐徐睜開眼睛。
玄照老道長無頭的尸身仰面倒在山階之上,他手里仍牢牢地抓著那只褡褳袋,可是,褡褳袋里的那支桃花,也已經(jīng)枯萎了。
——玄璧隨玄照一同赴死了。
方才那詭降臨之際,玄照老道長以最后的言辭吸引去了蘇午的注意力,
以至于蘇午未曾親眼見到那個厲詭,
心中未存留有對那厲詭的‘概念’。
可他一直帶在身邊的玄璧師姐,卻在最后關頭,未有聽從玄清的示警——她并未斬卻自身關于玄照師弟的任何記憶,便帶著這份記憶,與玄照一道被那個未知的厲詭殺死。
蘇午將滾在山階雜草里的老道長頭顱捧了起來,
仔仔細細地拼合在老道長的脖頸上,
可是再也難彌合如初了。
脖頸上仍舊留有那道極細極細的血痕,觸目驚心,讓蘇午無法忽略。
他面色平靜,將那支枯桃花放在玄照胸前,讓玄照老道長的雙手能按住那支桃花。
玄玦站在蘇午身后,
金銅色的面孔朝向地上身首兩分的玄照,
眼神里滿是難言地悲痛。
他癟著嘴,淚水就一道一道地從那張刷著金漆的面孔上滑落,暈開了些許金漆。
“塵歸塵,土歸土。
沒來世,不會再見了。師弟?!毙i低低地念叨了一句,他走近蘇午身側,彎下腰,輕輕拍了拍玄照的肩膀。
他轉回臉去,看向大師兄玄清。
此時臉孔上已然沒有絲毫淚痕,面色平靜。
玄清臉上滿是淚痕。
大師兄神色澹澹地看著地上的玄照,他皺著眉,有些茫然地向蘇午、玄玦問道:“這個老道士,是誰?。棵┥轿椎耐T嗎?”
“是。
一個橫死的茅山巫老道士?!毙i平靜回答,眼神里一片漆黑。
“是這樣嗎……”
玄清喃喃自語,他走過去,看著玄照的尸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