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亭愣了一下。
這個問題像一顆小石子投進深潭,漾開細微的漣漪。
她的人生似乎總是被推著走——
作為母親綁住父親的籌碼出生,卻因性別讓母親希望落空;拼命讀書出頭,最大的動力也只是逃離那個令人窒息的原生家庭。
至于自己真正想要什么……她好像真的沒仔細想過。
“可能……找個安靜的地方,種種花,做點自己喜歡的研究吧?!彼龕澣坏亟o出了一個模糊又籠統(tǒng)的答案。
傅珵湊過來,在她唇角輕輕親了一下,悶聲抱怨:“你都不怎么理我了……自從我爸回來,你眼里就只有他?!?/p>
宋安亭立刻皺眉,低聲阻止:“別這么說你爸?!?/p>
“我沒埋怨他,”傅珵抬眼看著她,眼神里是赤裸裸的委屈和不滿足,“我埋怨的是你,你把你對我爸的那份用心,分十分之一給我,我也不用像現(xiàn)在這樣,整天抓心撓肝地找機會,就想跟你多待一會兒?!?/p>
宋安亭拿他這副樣子沒辦法,嘆了口氣:“傅珵,我們這樣……萬一被你爸發(fā)現(xiàn)……”
“發(fā)現(xiàn)就發(fā)現(xiàn)!”傅珵打斷她,語氣干脆得近乎莽撞。
宋安亭的火氣“噌”就上來了:“你說得輕巧!你當然沒事!到時候難堪、被指責甚至更糟的人是我!”
她簡直想敲開他的腦袋看看里面裝了什么。
“那我就帶你走!”傅珵抓住她的手腕,眼神灼灼,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執(zhí)拗,“你不是也想離開嗎?我?guī)阕?,去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他頓了頓,聲音忽然低了下去,卻更加清晰,“……然后我們結(jié)婚。”
宋安亭聽見前半句還想嗤笑他的天真,可“結(jié)婚”兩個字像帶著魔力,讓她心臟猛地一跳,竟有一瞬間的恍惚失神。
傅珵看著她怔忪的樣子,故意擺出一副老氣橫秋的口吻,眼神卻認真得可怕:“宋安亭,我長這么大,第一次對一個女人這么上心,可我們相處的時間太短了,短到我怕你根本來不及愛上我,”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我已經(jīng)拿出這輩子所有的耐心了,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小媽的份上……”
“要不是怎樣?”宋安亭下意識地問。
傅珵直視著她的眼睛,坦白得近乎殘忍:“我早就把你關(guān)起來了,關(guān)在一個只有我能找到的地方,只有我能看見你,只有我能碰你,”他握緊她的手,力道大得幾乎弄疼她,語氣是前所未有的鄭重,“我這輩子只要你一個女人,你也只能有我一個,我想你以后……改嫁給我,給我生兒育女?!?/p>
這番偏執(zhí)又帶著濃重占有欲的宣告,配上他年輕卻異常認真的臉龐,有種荒誕的戲劇感。
宋安亭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試圖用玩笑化解這過于沉重的氛圍:“你最近是不是小說看多了?盡說些不著邊際的話。”
傅珵也不爭辯,只是看著她笑,眼底卻藏著深不見底的幽光,他意味深長地勾了勾嘴角:
“以后……你就知道了?!?/p>
罕見的,倆人單獨相處只是聊了個天。
傅司鳴住院調(diào)養(yǎng)后沒幾天,宋安亭便被叫回了宋家吃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