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議事殿。
受皇上宣召,林靖到殿外時恰撞見候在門外等內(nèi)侍通報的李鶴鳴。林靖雖對他諸多不滿,但李鶴鳴掌管北鎮(zhèn)撫司,也并非一無是處,見了面該有的禮節(jié)還是要做足。
林靖站定,抬手朝他行了個禮:“李大人?!?/p>
李鶴鳴轉頭看去,也回了個禮:“林大人。”
未等兩人多言,內(nèi)侍已從殿中出來,垂首恭敬道:“兩位大人一并進來吧,皇上正等著呢?!?/p>
當今皇上崇安帝登位登得名不正言不順,說得好聽些是因削藩不得不領兵打回都城,說得難聽些便是起兵造反的賊子。前朝皇帝明文帝潰逃離宮,至今下落不明。
當年崇安帝入城,殺了一批誓死效忠明文帝的文臣武將,也饒了一批愿意歸順的臣子,王常中就在這被饒恕的前朝文臣之列。
然而安分了這么多年,這戶部侍郎卻被錦衣衛(wèi)查出了貪污之罪。
貪污歷來是不可輕饒的重罪,王常中又牽扯前朝,崇安帝難免多疑,是以直接下令命李鶴鳴押王常中入獄審訊。而李鶴鳴今日也是為此而來。
殿中,崇安帝正在案前批閱奏疏,李鶴鳴與林靖一同進門,一撩衣擺就要跪地行禮。
崇安帝頭也不抬:“行了,別跪了,說正事。”
李鶴鳴與林靖聽罷又直起身,垂首拜道:“謝皇上?!?/p>
崇安帝放下毛筆,扔了奏疏,看了兩人一眼,問李鶴鳴:“王常中的案子?”
李鶴鳴應道:“是?!?/p>
“招了?”
“招了?!?/p>
崇安帝不耐煩地“嘖”了聲:“你是馬嗎?抽一鞭子跑一步。直接說,恰巧林侍郎也在這兒,免得戶部的人一頭霧水,整天提心吊膽地派人來煩朕?!?/p>
林靖聽李鶴鳴挨罵,不動聲色地瞥了他一眼。李鶴鳴還是頂著張棺材臉,從善如流道:“微臣知罪?!?/p>
崇安帝疑心王常中貪污一事牽扯前朝,實際猜得半點不差。半個時辰前,王常中在錦衣衛(wèi)的嚴刑審訊下招供了贓款的去向,竟是用來暗中養(yǎng)了一批兵馬。
崇安帝聽李鶴鳴說到此處,出聲問道:“兵馬?是之前錦衣衛(wèi)探查到的那幫秘密入城的人?”
“是?!?/p>
崇安帝笑了一聲,了然道:“當初我還在想那些人是從哪來的,原是這么回事。他王常中放著好好的戶部侍郎不做,拿我的錢養(yǎng)兵,想做什么?難道還想指望那幫廢物殺了我,再迎明文回來登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