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泠放了心,這才環(huán)顧著這間密室,只見密室寬敞,陳列了許多書架,他信手翻閱了兩本,邊問陸酩:“怎么這么多書——武功秘籍?”
陸酩說:“陸家先輩收集的秘籍,也有一些字畫孤本?!?/p>
曲泠道:“所以這個刀冢不單單是放刀的,還有你們陸家的寶貝?”
陸酩想了想,點頭,沒有隱瞞,道:“當年陸家先祖自西南遠赴中原,建立了陸家莊,年邁之時著能工巧匠修建了刀冢。”
“名為藏刀,實則是為陸家后人留的最后一條退路?!?/p>
曲泠咂舌,嘀咕道:“那你還就這么帶我們進來了,財不外露,萬一被人傳出去了,陸家莊就成了眾矢之的——”
陸酩說:“刀冢內機關重重,不是那么好闖的,何況方霄云三人,”他頓了頓,沒有再說下去。曲泠看著陸酩,想起他和周崎拔刀相向時,所說的驚瀾刀的異樣,一切都因驚瀾刀而起,他的目光落在被陸酩放在一旁的驚瀾刀上,道:“我能看看嗎?”
陸酩將刀握在了手中,誠然,這和當初曲泠在清州城中讓刀匠鍛造的那把,堪稱云泥之別。驚瀾刀長有五尺,纖長曼妙,刀身鐫刻了精巧的暗紋,清光綻綻,寒氣逼人,一見就知是把削鐵如泥的好刀。
曲泠看著這把刀,忍不住伸手摸了上去,他的手指摸上如雪刀身,竟有幾分捧雪握冰之感,陰冷的殺意直抵靈臺,曲泠猛地抽回手,睜大眼睛望著陸酩,“這刀……”
陸酩摩挲著刀柄,輕聲說:“這把刀是陸家祖上自西南帶入中原的,歷時數百載,持驚瀾刀者,包括我父親,有十五人,其中十三人,皆是死于刀兵之下?!?/p>
曲泠抽了口氣,瓦罐不離井邊破,將軍難免陣上亡,陸家莊因驚瀾刀而名震天下,卻鮮有人看到了陸家那一位位折在刀下的刀客。
陸酩說:“我父親是極有天賦的刀客,畢生癡迷武道,他為臻武道化境,曾渡船東瀛,也曾北上塞外,經年在江湖行走?!?/p>
“我幼時極少在莊中見過父親,”陸酩語氣平淡,道,“后來有一年,他回來時,心性大變,母親便不允許他再走,還請了阮時遷的父親為他看診?!?/p>
“這一看就是三年,陸霆也是在此時出生的?!?/p>
“我十五歲那年,父親攜驚瀾刀遠赴天山,和天山劍仙相約昆侖山,那一戰(zhàn),父親勝了,驚瀾刀卻斷了?!?/p>
曲泠若有所思,說:“之后是方霄云的師父修覆了驚瀾刀?”
陸酩嗯了聲,提起公孫瓏,他神情有些覆雜,卻還是道:“公孫前輩和我父親是至交,二人曾一起闖蕩江湖,他是這天下最好的鍛刀師。那時驚瀾刀斷,父親大病一場,變得焦躁易怒,終日抱著那把斷刀。此時的驚瀾刀早已不是當年的驚瀾刀了,它浸染了太多鮮血殺戮,刀斷之后變得越發(fā)陰邪?!?/p>
“公孫前輩說,他能重鍛驚瀾刀。”
曲泠喃喃道:“他是因這把刀而死的?”
陸酩猶豫了片刻,輕聲說:“是,公孫前輩耗時兩年,嘔心瀝血,才重鍛了驚瀾刀,重鍛后的驚瀾刀比之當初更深一籌,還壓制住了刀經年累月的殺意,公孫前輩也因此一病不起……”
陸酩仍舊記得,那時公孫瓏讓他去拿刀,對他說:“幸不辱命?!?/p>
名震江湖的鍛刀師面上難掩病態(tài),穿了身素凈的白衣,正當四月,山下桃花已謝,山上桃花卻開了滿枝頭,公孫瓏道:“陸酩,轉告你父親,我要出門遠游,讓你父親不必再來了?!?/p>
不知怎的,年少的陸酩心中莫名覺出幾分酸澀,他朝公孫瓏恭身行了一禮,下山時,回頭看了一眼,就見有個青年扶著公孫瓏,那是公孫瓏的弟子,叫方霄云。
一年之后,陸酩才聽說,公孫瓏已經去世了。
那時陸酩父親和嶺南瑤光劍已約定,三日后太湖一戰(zhàn)。
曲泠放了心,這才環(huán)顧著這間密室,只見密室寬敞,陳列了許多書架,他信手翻閱了兩本,邊問陸酩:“怎么這么多書——武功秘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