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久無人住,點了蠟燭,許是在郊外,窗外依稀可聞幾聲蟲鳴蛙叫。
一燈如豆,燭火微暗,曲泠閉著眼睛沈默不言,初六也不在意,安靜地拿剪子挑亮了燈芯。
過了一會兒,曲泠說:“我渴了?!?/p>
初六微微笑了一下,起身倒了杯水走到床邊,俯身拿著杯子湊曲泠唇邊。曲泠看了他一眼,就著初六的手喝了兩口,初六伸手擦了擦他的嘴角,說:“主子,夜深了,早點歇著吧?!?/p>
他聲音輕輕柔柔的,好像二人還是主仆。
曲泠淡淡道:“你綁著我,我怎么睡?”
初六為難地說:“不是我綁的,主子將就一宿吧?!?/p>
曲泠瞥了初六一眼,嗤笑道:“沒出息的東西,抬你一手偏還要做別人的狗?!?/p>
初六頓了頓,柔聲道:“主子,激將法對我沒什么用的,我本就是主子養(yǎng)成的一條狗,主人不要了,你說還能怎么辦呢?”
曲泠偏過頭,不再理會他。
初六看著曲泠連看他一眼都不愿,眼中掠過一絲陰霾,他松了手,杯子直接落地摔了個粉碎。曲泠皺了皺眉,冷冷地看著初六,初六笑了起來,伸手摩挲著曲泠的臉頰,低聲叫他,“主子?!?/p>
曲泠嫌惡道:“別碰我?!?/p>
初六說:“主子連被我碰都嫌臟了嗎?”他扯了扯嘴角,掐緊曲泠的下頜,聲音壓抑又憤怒,道,“就這么喜歡那個傻子?難不成主子還要為他守身如玉?”
曲泠吃痛地低哼了一聲,初六卻已經(jīng)壓了上來,抓著他,手也往他身上摸,他厭惡惱怒至極,當即猛烈掙扎起來,雙腿也蹬動著。曲泠愈是抗拒,初六越是怨恨,死死頂著他的膝蓋,口中哄曲泠:“主子,你乖乖的,我會讓你舒服的,就像以前一樣,好不好?”
挨得近,初六聞著了曲泠身上的味道,他這些時日一直住在陸家莊,身上染著陸酩著人點的熏香,是初六在曲泠身上沒有嗅到過的味道。他有些惱怒又嫉妒,幾乎就想將這層味道生生剝離下來。
曲泠到底是個男人,拼命抗拒掙扎起來,初六又瘦削,一時間竟制不住他,只聽砰的一聲二人都從床上跌了下來,初六緊緊壓在曲泠身上,呼吸急促,半晌才察覺曲泠咬緊嘴唇,疼得渾身發(fā)顫。
初六如夢初醒,臉色越發(fā)顯得蒼白,著緊地問曲泠,說:“主子,摔著哪兒了?”
曲泠咬牙切齒道:“手——疼死我了,你他娘的從我身上滾開!”
初六手忙腳亂地起了身,扶著曲泠坐直了,卻見曲泠反剪的雙手手腕已經(jīng)磨破了,手臂僵著,他一碰,曲泠就抽著氣叫疼,還踢初六,罵道:“混賬,你干脆弄死我算了……疼,疼,手一定折了。”
初六被他踢也不躲,反而晃了晃神,曲泠脾氣不好,當年在春日宴時碰著難纏的客人,受了傷,他替曲泠上藥,曲泠疼狠了,會罵客人,罵他們殺千刀,有時也會罵初六沒輕沒重,分明他已經(jīng)極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