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努力的?!?/p>
所謂努力,就是“死記硬背”加“刷題”唄,文科生嘛,你還能怎么學。
你還別說,復讀的確是管一些用的,因為這就相當于你把三年要學的東西拉長成四年去學,這當然要比只學三年的人多了很多優(yōu)勢――多了整整一年背東西的時間――這就意味著,你重復記憶的次數(shù)多了很多倍。
所以在距離第二年高考前的最后一次模擬考試中,我的總分比去年的高考分數(shù)多了整整五十四分,都已經接近鄂省去年劃分的一本分數(shù)線了。
對這件事最感到欣喜的不是我,而是我媽。
從過完年開始,我媽就辭去了在商場做窗簾導購員的工作,每天早上天不亮就從我家做好早餐,然后帶到老房子這里,叫我起床、吃飯去上學。
上午她會呆在這里給我整理、洗衣、打掃衛(wèi)生,并在我中午放學前去市場買菜并做好午飯,等我回來后,她才帶著剩下的菜回家去給我爸做飯。
下午一點多她會踩著點兒再來,把我從午睡的床上催醒,然后再在這里呆一下午,洗洗衣服,看會兒電視,等下午五點多我快放學時給我把晚飯做好,等我回來后,她會像中午時那樣:騎著一輛老舊的自行車,穿越大半個城區(qū)好回家給我爸做飯去。
吃完晚飯后她還會再來,幫我收拾餐盤和刷碗。
9點多我上完晚自習回來,她會準備好夜宵,盯著我吃完后,直到我回屋去寫作業(yè),她才離開我這兒回家睡覺去。
每天,我媽就這樣在“我家”――“我家老房子”的兩點一線間來回穿梭,無論夏秋冬春,風雨無阻。
沒辦法,我媽雖然上過學,也在城市里生活了很多年,但她骨子里還是那個地道傳統(tǒng)的農村婦女――除了認字、會算數(shù)外也沒什么大文化,生活方式極為簡單純粹,穿衣打扮也是樸素平庸的不行。
男人和女人在“對待孩子”這件事的態(tài)度上是完全不一樣的――老胡同志大手一揮,口號一喊,除了慷慨“撒幣”給我交補課費和讓我媽給我買豬頭肉外,也就偶爾詢問一下我的學習成績有沒有進步。
除此之外,基本上還是像以前那樣處于不管不顧的狀態(tài)。
我媽則完全不同,由于自己高中沒上完就輟了學,書讀得不算多,因此她特別注重我的教育,雖然在學習這件事上她是一點兒忙都幫不上,但是在生活上她選擇用無微不至的照顧來保障我的身體健康,和督促我的懈怠心理。
她覺得,這是在她能力范圍內可以為我做的唯一的事情。
我媽每天都要在我這兒三來三往,導致不了解的年輕鄰居和同學都以為她是我家雇傭的保姆――
“你家阿姨一個月得多少錢啊,都到晚上了才下班?!?/p>
由于我沒在原來的母校復讀,所以復讀班里新認識的同學們都不知道劇一燕就是我媽。
由于我們早在六七年前就搬離了這個老小區(qū),所以很多后搬來的鄰居都不知道,我們其實才是這間房子的房主――他們一直以為我就是個附近高中租住在這里的走讀生呢。
由于我媽打扮實在很土,每天還騎著個叮當亂響的破自行車來幫我做飯和打掃衛(wèi)生,年輕人嘛,多少會因此而感到自卑些,因為好面子,我一直都不敢對別人說這個女人是我媽,而是宣稱她只是我家請來幫忙照顧我飲食起居的保姆阿姨。
我媽由于不怎么和外人接觸對此當然是毫不知情的。
但是這謊言沒持續(xù)多久就被戳破了――三月底學校辦“高考百天總動員”時開了個全體學生和家長共同宣誓的家長會;五月份天變暖和后,為了更好的照顧正處于最后五十天“沖刺期”的我的生活,我媽直接搬著被子和我住在了一起。
“誰家阿姨會來給你開家長會,還和你同居在一起???”
知情的同學開始議論紛紛,胡亂猜測:
“聽說,胡重北那小子在出租屋里把他家保姆給肏了?!?/p>
“啊?別胡說,我覺得那應該是他媽吧?要么倆人怎么能住在一起呢?”
“他媽晚上在哪兒睡啊?去年我去過他那兒,他那房間里就一張一米多寬的單人床,她媽睡哪兒啊?總不能睡他身上吧?”
“那要是他媽的話這小子更牛逼了,孤兒寡母共處一室,還擠在一張床上,擠著擠著,胡重北那大屌還不得插他媽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