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發(fā)現(xiàn)了他,轉(zhuǎn)身就要朝他開槍,那人的身體剛探出掩體一半,就被一槍擊倒在地。
俞風城一抬頭,就看到離他不遠的白新羽,槍口還飄著白煙。倆人的目光隔著風雪和硝煙相望,那一瞬間的眼神jiāo匯,仿佛穿透了一切的一切,直擊對方的心底。
俞風城奮力一跳,躍進了白新羽身處的掩體后。
白新羽習慣性地張嘴想說話,卻發(fā)不出聲音,只能深深地看著俞風城。
俞風城用粗糙的手摸著他的臉,啞聲道:&ldo;幫幫我。&rdo;
白新羽心臟猛地一顫,俞風城的眼眸中閃動著一絲無助,盡管稍縱即逝,卻還是被他捕捉到了,霍喬的病情牽動著每個人的心,而對俞風城來說,更是天塌一般的災難。白新羽感到心酸的同時,又有些心痛,他以為他這輩子都不會看才到這個男人脆弱的一面,俞風城總是qiáng硬的、彪悍的、游刃有余的,何曾有過這樣的表情?他張開嘴,用嘴型對俞風城說:好。
俞風城俯下身,用力親了他一下,倆人gān裂的、冰涼的嘴唇擦碰到一起,這實在算不上一個美妙的吻,但卻讓人體會到了直擊心臟的暖意。白新羽那一瞬間什么都不想計較了,在生死面前,似乎一切都顯得不重要了。
俞風城道:&ldo;新羽,掩護我。&rdo;說完,他再一次探出掩體,對方也剛好有一個人冒頭,他瘋狂地朝著對方she擊,在對方縮頭的瞬間,跳出了掩體,步步bi近。
白新羽用最后一個彈夾掩護著俞風城,他想告訴俞風城他快沒子彈了,卻無法開口,時間也容不得他解釋。在最后一個彈夾打光前,他再次擊斃了一個人。那個雪砌成的掩體里,就剩下最后一個敵人了。
俞風城的彈夾也見空了,他把沖鋒槍一扔,抽出了匕首,朝那個掩體跑去,老沙和陳靖也在側(cè)方一擁而上。
白新羽瞪大眼睛,火燒一般劇痛的喉嚨發(fā)出了一聲無法辨認的叫喊:&ldo;風城‐‐&rdo;他猛地躍出了掩體,身體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力量,讓他一個箭步?jīng)_了上去,將俞風城撲倒在地,同時,槍聲響起,一陣劇痛襲來,他感覺半邊身體頓時沒有知覺了……
&ldo;新羽‐‐&rdo;俞風城的嘶吼聲響徹整個山谷。
白新羽右肩中彈,子彈從肩窩處造成了貫穿傷,鮮血撒了一地,刺痛了人的眼睛。開槍的雇傭兵馬上就被擊斃了,眾人圍了上來,焦急地看著白新羽,&ldo;公主怎么樣了?&rdo;
俞風城抱著白新羽,眼圈通紅,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ldo;新羽……新羽……&rdo;他看著白新羽一身是血、雙目失神的樣子,心疼得快要喘不上氣來了。不知道為什么,他猛然想起了第一次見到白新羽時的樣子,白皙的皮膚、帥氣的五官、明亮的眼睛,還有那有些軟弱卻又愛嘚瑟的氣質(zhì),是什么把當時那個白新羽變成了眼前這個不畏生死的軍人?最該清楚白新羽的變化的應該是他,可他卻因為靠得太近,有時候反而忽略了。
老沙撥開人群,撕開了白新羽的衣服,&ldo;是貫穿傷,比子彈留在體內(nèi)好多了,都讓開讓開,讓麥子給他止血,快。&rdo;
白新羽眼前已經(jīng)沒了焦距,耳朵里不斷地嗡鳴,別人說什么他都聽不清了,他&ldo;看到&rdo;有不少人頭在他眼前晃來晃去,臉上都帶著焦急的表情,但卻只有俞風城的臉是比較清晰的,俞風城是不是哭了,那是眼淚嗎?他感覺不到自己的肩膀了,他的肩膀還在嗎?忽熱忽冷的,難道他要死了?原來這就是中槍的滋味兒,真的很疼,那種痛簡直讓人想抓狂,可他連開口喊一聲的力氣都沒有。他會死嗎?
麥子是中醫(yī)學博士,也是雪豹大隊的老資格了,他迅速從背包里拿出急救箱,把銀針深深埋進白新羽肩部xué位止血,他道:&ldo;我只能暫時止血,這里溫度太低了,很容易造成細胞凍傷、壞死,必須馬上把他送醫(yī)院,不然胳膊可能就保不住了。&rdo;
這時候,燕少榛拖著一個血糊糊的人從山口處走回來了,正是那個攜帶病毒企圖逃跑的雇傭兵。燕少榛把人扔到地上,抹掉了臉上的血,&ldo;病毒拿到了,這個還沒死……誰受傷了?&rdo;白新羽被一群人圍在中間,他一時沒看出來,當他習慣性地搜索白新羽卻沒找到時,他一下子反應過來,猛地撲了上去,果然見白新羽一身是血地躺在地上,他頓時感到一股寒意貫穿了身體,他啞聲喚道:&ldo;新羽……&rdo;
白新羽有些渙散的眼睛一直盯著俞風城,很努力地想對準焦距,他想多看看俞風城,如果他死了,他想把俞風城的臉印刻在靈混里,在生死關頭,一切都不重要了,他只想記住他這輩子唯一喜歡過的一個人,不管俞風城是不是也喜歡他。他感覺掌心傳來一絲暖意,那寬厚的手掌,是俞風城的,他分辨得出來,俞風城不斷呼喚著他,他卻有些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