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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誕節(jié)

后天就是圣誕節(jié)，章柳在圖書館樓梯間跟林其書打電話，跟她旁敲側擊了半天，林其書也沒回過味兒，最后章柳實在忍耐不住，直接問道：“老板，你圣誕節(jié)能回來嗎？”

林其書：“啥時候？”

“就后天?！?/p>

林其書：“后天回不去，起碼得大后天。”

章柳非常失望，但也不好發(fā)作：“哦。”

林其書：“你想過圣誕節(jié)？”

章柳很興奮：“想！”但也是白興奮，一個人有什么好過圣誕節(jié)的？旁人越熱鬧，豈不是顯得她越凄慘。

林其書說：“給你點錢，你和舍友出去玩行不行？”

章柳：“我不要錢，我這里還有?！?/p>

林其書：“還有多少？”

章柳想了想，家里給的生活費已經花完了，只剩下林其書給的：“還剩七百多?！?/p>

她探身朝樓梯上下看了看，確認沒人后小聲說：“我不想跟舍友玩?！?/p>

林其書：“怎么了？”

章柳：“不大喜歡她們?！?/p>

林其書說：“喜不喜歡都行，不要把關系鬧得太僵，你們畢竟住在一起。”

她每次這么說教，章柳都心情復雜，有些不耐煩，又有些享受其中，她說：“知道了，知道了?！?/p>

林其書：“沒有別的朋友？”聽起來很有就她交友問題再說教一通的意思。

章柳連忙說：“有，有的?！彼诡^喪氣道，“那我就跟朋友過好了?！?/p>

林其書說：“七百塊錢夠嗎？”

“夠了，”章柳道，“那明年你一定陪我過?！?/p>

話像是從嘴里溜出來的，章柳自己先吃了一驚，嘴巴打了兩個磕絆差點咬到舌頭。正在她的心臟提溜起來的工夫，林其書已經回了，說：“行?！?/p>

章柳又吃一驚，連忙將話題扯出去，閑聊兩句，掛了電話。

在圖書館獨自復習，章柳全程效率堪憂，一會兒神游天外一會兒刷手機，還發(fā)消息去騷擾林其書，結果被罵回來了，讓她學習就好好學。

罵是真罵，沒有調情的部分。章柳關了聊天框，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她女兒上學時，林其書會因為學習體罰女兒嗎？

兩人從未聊起過她的女兒，章柳都不知道這個同齡人叫什么名字，說實在的，章柳對她懷有一股敵意。誠然，她不知道她有著怎樣的性情、怎樣的品格，因為相較于說她不喜歡這個人，不如說她不喜歡這個身份。

不過這些都不妨礙她現在想入非非上一陣——年輕的、為生計奔波的林其書，渾身疲憊地回到家里，拉開門時女兒卻沒有在寫作業(yè)，而是在打游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