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家來,就是為了在這兒等他·”她笑道。
“得了吧,”戈珍尖聲叫道,“我才不會上趕著去找他呢。不過嘛,要是真有那么一個人,相貌出眾,又收入頗豐那——”戈珍有點不好意思,話沒說完。然后她盯著厄秀拉,好像要看透她似的。“你不覺得你都感到厭煩了嗎?”她問姐姐,“你是否發(fā)現(xiàn)什么都無法實現(xiàn)·什么都實現(xiàn)不了!一切都還未等開花兒就凋謝了?!薄?。。
姐妹倆(2)
“什么沒開花就凋謝了·”厄秀拉問。
“嗨,什么都是這樣,自己啦,一般的事情啦,都這樣?!?/p>
姐妹倆不說話了,都在茫然地考慮著自己的命運。
“這是夠可怕的,”厄秀拉說,停了一會兒又說:“不過你想通過結(jié)婚達到什么目的嗎?”
“那就是下一步的事兒,不可避免?!备暾湔f。
厄秀拉思考著這個問題,心中有點發(fā)苦。她在威利·格林學(xué)校教書,工作好幾年了。
“我知道,”她說,“人一空想起來似乎都那樣,可要是設(shè)身處地地想想就好了,想想吧,想想你了解的一個男人,每天晚上回家來,對你說聲‘哈羅’,然后吻你——”
誰都不說話了。
“沒錯,”戈珍小聲說,“這不可能。男人不可能這樣?!?/p>
“當(dāng)然還有孩子——”厄秀拉遲疑地說。
戈珍的表情嚴(yán)峻起來。
“你真想要孩子嗎,厄秀拉·”她冷冷地問。聽她這一問,厄秀拉臉上露出迷惑不解的表情。
“我覺得這個問題離我還太遠(yuǎn),”她說。
“你是這種感受嗎?”戈珍問,“我從來沒想過生孩子,沒那感受。”
戈珍毫無表情地看著厄秀拉。厄秀拉皺起了眉頭。
“或許這并不是真的,”她支吾道,“或許人們心里并不想要男人和孩子,只是做做表面文章而已?!备暾涞纳駪B(tài)嚴(yán)肅起來。她并不需要太肯定的說法。
“可有時一個人會想到別人的孩子,”厄秀拉說。
戈珍又一次看看姐姐,目光中幾乎有些敵意。
“是這樣?!彼f完不再說話了。
姐妹兩人默默地繡花、繪畫兒。厄秀拉總是那樣神采奕奕,似一團被壓抑的火焰。。她自己獨立生活很久了,潔身自好,工作著,日復(fù)一日,總想把握住生活,照自己的想法去把握生活。表面上她停止了活躍的生活,可實際上,在冥冥中卻有什么在生長出來。要是她能夠沖破那最后的一層殼該多好啊!她似乎像一個胎兒那樣伸出了雙手要沖出母腹??墒牵荒?,還不能。她仍有一個奇特的預(yù)感,感到有什么將至。
她放下手中的刺繡,看看妹妹。她覺得戈珍太漂亮、實在太迷人了,她柔美、*、線條細(xì)膩。她還有點頑皮、淘氣、出言辛辣,真是個毫無瑕疵的本色人兒。厄秀拉打心眼兒里羨慕她。
“你為什么回家來,傻孩子·”
戈珍知道厄秀拉羨慕她了。她直起腰來,線條優(yōu)美的眼睫毛下目光凝視著厄秀拉。
“問我為什么回來嗎,厄秀拉·”她重復(fù)道:“我自己已經(jīng)問過自己一千次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