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獨認(rèn)識她,她也見過尚獨,可他卻用這么惡心的拒絕溝通對話的方式表露他的不屑。
末世后她的親人都死掉了,她是被一伙流浪者抓住賣去妓院的,剛來她就被郎哥看上了,因而沒接待過一個客人,郎哥是第一個也是最后一個。
當(dāng)然她在妓院里待了半個月都沒接客人,也和她都故意把自己弄得很丑、佝僂著身子、假裝自己有癲癇有原因。
郎哥用了些手段,把她帶走了。
那時候她還是有自己的名字的,郎哥也還在基地任職。
從一開始程平安她就明白,來窯子里找女人的男的,嘴里一句話都不要信。
她被賣掉的那一刻起就明白了——時局如此,她一粒微小得風(fēng)起都飛揚的沙子怎么抗衡?
所以她一直保持沉默而順從的態(tài)度,哄騙男人。
他不太尊重她,大概是把她當(dāng)個物件,這樣也好,她能夠扮演這個物件,扮演這個“郎姐”,保全自身,至少先活下去。
程平安盯著面前那個身形精瘦的男人,他明明比不上郎哥身高體壯,但他們聯(lián)合起來打敗了郎哥的勢力。
這點希望能讓她興奮很久。
現(xiàn)在嘉美商會又找上門來了,像之前用利益誘惑人們從基地里退下一樣,引誘身邊的伙伴。
她其實可以再當(dāng)一次“桑姐”的。
但,她原本就不是郎哥的東西,更不能因為郎哥死了就自然而然地繼承給誰。
她挺累的了。
沒有名字的日子,被無視的日子……這樣看不到出路和希望的未來,還有什么可以抵達(dá)的嗎?如果她的忍辱負(fù)重沒有相應(yīng)的回報,如果她的未來始終是不被人看見,如果世界的重量如此偏頗地壓在她身上……
她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
但她不能再忍了。
要不就揮舞最后一次旗幟和武器,然后在她的戰(zhàn)爭里壯烈地犧牲吧。
于是她抬頭直視著在場每一個都比她高大的男人,清亮的雙眼里不卑不亢,反而有種看開的從容,話語里卻埋著深深的疲憊:
“我不干了。你們自己玩吧,全是一群傻屌?!?/p>
在她話音落下的瞬間,幾乎是同時——
一陣猛烈寒冷的狂風(fēng)忽然從四面八方灌了進來,肆意地?fù)P起了程平安的黑發(fā),發(fā)絲在臉頰上四處拍打,她的雙眼一顫,驚顫的情緒一閃而過。
下一秒,在場的人除了蕭見信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溫度驟然下降。
下一秒:
“嗚——嗚——嗚——?。?!”
凄厲尖銳到足以撕裂耳膜的警報聲,毫無征兆地響徹整個太元基地,聲音穿透力極強,帶著一種末日降臨般的恐怖壓力用力地捶在每個人的心頭。
即使是什么也不懂的蕭見信也明白了,頓時心如擂鼓。
急凍期——提前降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