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是無聲的煎熬與緊鑼密鼓的準備。鄧天霖帶來了地堡的部分圖紙后,蕭見信便直接照著畫了一份下來。
蕭見信大部分時間躺在床上,看似休養(yǎng),腦海中卻一遍遍推演著可能的場景,回憶著嘉美地堡的結構草圖——鄧天霖冒險送來的那份圖紙,每一個通道、每一個通風口的位置都被他反復咀嚼。
鄧天霖則利用工會“鋒刃”的身份,順利將蕭見信登記為隨從,通過工會里一個欠他人情的后勤管事,巧妙地將程平安塞進了嘉美商會臨時征召的清潔工名單。
他還帶回了最新的消息:蘇南基地的最后一支車隊已于昨日抵達,直接進入了嘉美地堡的核心接待區(qū)。
按照名單,旦增也來了,但他如同影子般,從未在公共場合露面。
拍賣會的物品清單早已送到了各個工會手里,蕭見信也看了一眼。
名單上的確有不少好東西,但最吸引人還是最后一頁的神秘物品,只等現(xiàn)場公布。
“壓軸的重頭戲,確實是‘異能藥劑’的樣本,據(jù)說效果驚人,能讓普通人有概率覺醒。都在爭這個,基地內(nèi)外的幾個大勢力都虎視眈眈。蕭哥,這渾水……”
“水越渾,魚才可能溜走?!笔捯娦糯驍嗨?,語氣軟化了一些,“這是我自己的決定,我不會強求你加入。”
鄧天霖立刻噤聲,道:“不不,加入加入。”
出發(fā)的日子,在急凍期凜冽的寒風中到來。
蕭見信換上了鄧天霖準備的、屬于工會隨從的統(tǒng)一制服——深灰色的耐磨面料,剪裁普通,毫不起眼。他仔細檢查了衣服,將藏刀藏到了靴筒夾層,在小腿前方。
所幸刀不大,勉強能藏進去。
程平安比他更早幾天離開安全屋,因為她得提前到位,為已經(jīng)入住的基地貴賓們做好清潔工作,出發(fā)時她穿上厚重的清潔工棉服,戴著一頂遮住大半張臉的毛線帽,挎著裝著清潔工具的帆布包,匯入了前往嘉美地堡后勤通道的人流中,背影很快消失在灰蒙蒙的晨霧里,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
現(xiàn)在衣服都穿好了,身份牌也拿到了,在大門口處,鄧天霖看著蕭見信蒼白的臉,忍不住再次開口:“蕭哥,要不……”
“走?!笔捯娦胖煌鲁鲆粋€字,率先推開了門。刺骨的寒風瞬間灌入,吹動他額前冰冷的碎發(fā)。
去往嘉美地堡入口的路不長,工會成員的專用通道前,身著嘉美商會制式黑色外骨骼裝甲的守衛(wèi)正挨個核對著身份,冰冷的目光掃過鄧天霖,又落到蕭見信身上。
“鄧天霖,‘鋒刃’,隨從一人?!笔匦l(wèi)的聲音毫無起伏,金屬頭盔下的眼睛銳利地審視著蕭見信。
那目光帶著審視和懷疑,在他略顯蒼白的臉上停留了一瞬。
鄧天霖手心微微出汗,臉上卻堆起慣常的倨傲笑容:“登記過了,新收的小弟,傷沒好利索,帶他見識見識場面?!?/p>
他不動聲色地側(cè)身,半個身體擋在蕭見信前面,巧妙地隔開了守衛(wèi)過于直接的審視。
蕭見信微微垂著眼,做出順從的姿態(tài),模仿著鄧天霖那些小弟的做派,肩膀微微內(nèi)扣,帶著一絲刻意的畏縮和討好。
守衛(wèi)的目光在他臉上逡巡片刻,似乎在評估這“畏縮”是否真實,又或許是在衡量一個帶傷隨從的威脅等級。
幾秒鐘的沉默,最終,守衛(wèi)的目光移開了。
“通過。進去后跟緊你的人,不得擅離,不得喧嘩。”守衛(wèi)對蕭見信道,聲音依舊冰冷,但那份無形的壓力消散了。
鄧天霖領著蕭見信,快步穿過厚重的合金閘門。
門內(nèi),是另一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