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在望遠鏡中看見——狼的爪尖陷進凍土時總會不自覺地收攏爪尖——這個莫名其妙的神經(jīng)反射的動作,常讓羊群提前驚逃。
失敗的黑狼舔了舔嘴唇,肚子癟癟地轉身,鉆入了黑夜。
轉山者嘆息,“恰那又要餓肚子了?!?/p>
一只奇怪的狼。
蕭見信放下望遠鏡,似乎下定了什么決心,看向了轉山者,“如果可以,我想——”
——
蕭見信坐車從藏區(qū)回來了。
接他的是陶斯譽,敲了敲車前蓋,道:
“去的時候非要坐飛機,回來開車,你怎么想的?”
蕭見信離開,陶斯譽手里的活壓了四五天,忙得腳不沾地,心里也壓了不少氣。
開門下車,蕭見信低頭,老實解釋道:
“陶哥。我?guī)Я它c特產(chǎn)回來,早就跟蘇總報備過了。”
陶斯譽困惑:“你帶什么特產(chǎn)——”
話頭在后座躍下來一只半人多高的大狼時驟然停止,陶斯譽僵住了。
“托運會被舉報違法,蘇總喊我坐車回來?!?/p>
看著站得筆直的蕭見信和他身后坐著的大狼,陶斯譽有些眩暈。
報備給蘇總了?
“蘇總,沒說什么?”
“讓我別被咬死,好好訓練一下?!?/p>
兩人談話間,黑狼仰頭盯著全然陌生的、沒有雪和偷獵者的世界,深深吸了一口空氣。
身體帶著冰涼僵硬的幻痛,視網(wǎng)膜上殘留的記憶像幻燈片閃現(xiàn)過,耳邊的呼喊愈來愈遠——“雪崩??!”
“旦增,跑!”
尖銳的呼喚像是摁下終止符,只余下顫音。
心臟在肋骨的牢籠里瘋撞,一只溫暖的手壓在他的腦袋,新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多齊?!?/p>
“是我的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