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大片猙獰的傷疤橫亙了他的左半張臉,傷疤猶如一條條丑陋的爬蟲,肆意地爬滿了他原本應該光滑平整的肌膚。皮膚可怕地發(fā)皺焦枯,沉淀著深色的斑點和痕跡,失去了正常顏色和形態(tài)。
在俊朗正常的右半臉襯托之下,左臉的生機都已被無情吞噬,只剩下一片死寂與荒蕪。
還有腦袋旁邊那只面目全非的耳朵。
這只耳朵幾乎完全失去了原有的形狀,軟骨扭曲變形,耳垂也不知去向。它孤零零地掛在那里,與周圍完好無損的右耳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更顯得突兀和怪異。
蕭見信輕輕吸了一口冷氣。
看見他半張臉上顯然是燒傷留下的可怖傷疤,蕭見信心里的疑惑忽然就解開了。
腦海中閃現(xiàn)出了秦奉先最后一次站在角斗場上的模樣——渾身鮮血,但眼神中閃爍一種光芒。
那時候蕭見信自己也處在危機和混亂之中,根本沒有去注意秦奉先是何種狀態(tài)和心情。
現(xiàn)在回想起來,那是希望吧。
因為自己在這場戰(zhàn)斗前給出了承諾。
結(jié)果在他抵死掙扎之后,迎來被拋棄,拿去做實驗的結(jié)局。
蕭見信心里一沉,感覺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更涼了幾分。
是因為那次角斗場后,他受了這些傷,所以才一直戴著面具嗎?
“秦奉——”蕭見信嘗試開口交談。
“磕?!?/p>
秦奉先將防毒面具掛在了空床上,發(fā)出輕微的聲響,這么微弱的動靜都能把驚懼之中的蕭見信嚇一跳。
畢竟此刻的秦奉先看起來很像是從地獄里爬出來復仇的魔鬼。
秦奉先只是看了他一眼。
他的左眼鑲嵌在廢墟般的臉上,依然明亮深邃。這一眼說不清楚里面是什么情緒。
蕭見信一被他盯著就立刻移開目光,沒敢與之對視,交談的心情也迅速潰散。
他立刻躺下背對秦奉先,被窩里的雙腳越發(fā)冰涼。
耳邊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秦奉先在獨自忙碌著。
等到動靜漸漸平息下來,蕭見信扭頭一看——秦奉先已經(jīng)在床上鋪好睡袋鉆了進去。
他平躺著,宛如一尊毀壞的尸體。
蕭見信無法將思緒從那丑陋的半張臉上抽離,心中翻涌著震撼。
一絲絕望略過心頭——
秦奉先真的會放過他嗎?
蕭見信非常,非常后悔招惹了秦奉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