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見信后知后覺地了解,蘇華盛是個惡劣、惡趣味的男人,他喜歡看自己的弱勢態(tài),所以他越慌蘇華盛越愉悅。
蘇華盛動了。
他邁步,不疾不徐地走向蕭見信。皮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并不響亮,但讓病房內的人都盯著他。
幾步后,他在蕭見信面前站定,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陰影將蕭見信罩了一半,蕭見信剛豐潤回來一些些的半張臉融入了他的陰影中。
另一半,是旦增投下的陰影,穩(wěn)定不動。
蘇華盛沒有說話,只是微微低下頭,目光依舊盯在蕭見信的臉上,專注,甚至是好奇。
然后,他伸出了手。
那是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帶著掌控一切的力度。它沒有落在蕭見信的肩膀上。
而是精準地、不容抗拒地伸向了蕭見信的領口。
蕭見信反應慢了半拍,沒有意識到這個動作,于是那只手探過來,冰涼的指尖不經(jīng)意地擦過他頸側溫熱的皮膚時,激起他一陣明顯的戰(zhàn)栗,也使得旦增坐直了身體。
蘇華盛的動作很慢,帶著一種近乎儀式感的優(yōu)雅……還有極其不明顯的逗弄。
他用拇指和食指,從頸后那段空隙開始,捻住蕭見信襯衫領口那一點點幾乎不存在的褶皺,往前推動,一點點地將其撫平,狹窄的縫隙里,指腹偶爾會碰到蕭見信的肌膚,喉結。
觸感冰冷,清晰。
整個過程中,蘇華盛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蕭見信的眼睛。
領口被整理得一絲不茍,緊貼著蕭見信的頸項,而后被緊緊扣上,鎖住了那段脖頸。
蘇華盛的手并沒有立刻收回,而是就那樣停留在領口邊緣,指腹若有若無地貼著蕭見信的鎖骨,溫涼的觸感,讓蕭見信的呼吸輕了幾分。他微微傾身,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到蕭見信能清晰地聞到他身上那股冷冽的,或許是權力的氣息。
低沉而醇厚的嗓音,如同貼著耳廓響起,清晰敲在蕭見信的耳膜上,字正腔圓:
“好好辦……”
說完這三個字,蘇華盛將聲音壓得極低,變得只有他們兩人能聽見:
“……我教過你的,不是么?”
蕭見信的瞳孔驟然收縮,一股麻意從尾椎骨瞬間竄遍全身。
他猛地攥緊了拳頭,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手臂還未彈起,在他能掌控的情緒爆發(fā)邊緣——
蘇華盛放開了手。
蘇華盛深深地看了蕭見信一眼,那眼神復雜難辨,說不清是期許還是一份尖銳的博弈,至少里面沒了他慣有的淡然和笑意,徹底冰涼,而后嘴里吐出了眾人一頭霧水的話語:
“你的成長,我都看得到。見信。”
語氣里還有一些妒然,不知是不是蕭見信錯亂的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