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華盛放下咖啡杯,杯底與玻璃茶幾接觸發(fā)出清脆的聲響,在寂靜的房間里格外刺耳。
“歡迎回到蘇南,‘家’的感覺如何?”他緩緩站起身,踱步到金屬床邊。
皮鞋踩在光潔的地面上,一步、一步,發(fā)出清晰而規(guī)律的聲響。
蕭見信緊抿著唇,喉嚨異常干渴發(fā)緊,他死盯著步步逼近的男人,發(fā)出干啞的聲音:
“好久不見?!?/p>
他頓了頓,喊道:“蘇華盛?!?/p>
蘇華盛眉頭往上微挑,眼神則往下,掃過他的身體。
一絲不掛。
大腿的傷口在掙扎中似乎又裂開了,溫?zé)岬囊后w正緩慢地滲透繃帶。
蘇華盛的目光精準(zhǔn)地落在蕭見信浸血的繃帶上,“看來我的包扎技術(shù),還有待提高?!彼Z氣平淡,聽不出喜怒。
蕭見信心里則是咯噔一聲。
陶斯譽偽裝蘇華盛的事情是一個秘密。所以蘇華盛認領(lǐng)這件事的意思,除了不讓在場的其他人懷疑那句好久不見,顯然就有威脅他的意思。
蘇華盛沒有觸碰蕭見信,只是站在床邊,俯視著他,那目光仿佛在穿透皮囊,審視著某種更核心的東西。
“豐城那次——”
他開啟了一個令蕭見信指尖無意識地在金屬床冰冷的邊緣劃過的話題。
“都說你死了,被埋在了幾十噸的鋼筋混凝土下面。我?guī)缀跣帕恕!?/p>
“結(jié)果,你給了我一個很大的‘驚喜’?!彼淖旖撬坪鯛科鹨粋€極細微的弧度,但那笑意并未到達眼底,反而更添冰冷,
蘇華盛居高臨下的目光如同冰冷的金屬絲,輕輕刮過蕭見信的面皮,手指則輕輕捻住他微長的發(fā)絲。他的聲音低沉下去,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錯覺般的柔和,仿佛在嘆息一個不聽話的孩子。
他的身體微微前傾,那雙眼睛緊緊鎖住蕭見信,仿佛要將他靈魂深處的秘密都挖出來:“怎么,總是這樣,帶著一身傷,回到我面前?!?/p>
蕭見信咬緊牙關(guān),口腔里彌漫開鐵銹般的血腥味。這句話讓他無法抑制地回想起自己不堪的過往,即使那些鞭痕早已淡去,可記憶中的痛苦不減。
“不說話?”蘇華盛后退開來,“沒關(guān)系——”
“醫(yī)生?!卑殡S著蘇華盛后退的動作,一直等候著的醫(yī)生護士們登時一擁而上,接替他的位置,包圍了手術(shù)床。
蕭見信深吸一口氣,被綁在手術(shù)臺上面對一群醫(yī)生的感覺可不好受,他都快忘了高端醫(yī)療是什么模樣了。
金屬床上方的燈光瞬間亮起一圈,醫(yī)療器械發(fā)出低微的嗡鳴聲,啪的一聲,醫(yī)生調(diào)整好手套,從旁邊的推車上拿起了道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