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天霖的嘴唇蠕動了一下,似乎想說什么,質(zhì)問?唾罵?但最終,他只是死死地、用一種看垃圾般的眼神,狠狠地剜了蕭見信一眼,扭過頭一頭扎進混亂奔逃的人群中,消失不見。
劇痛和失血帶來的眩暈感陣陣襲來,蕭見信干脆窩在他懷里一動不動,爭取異能作用的時間。
他們穿過了專用通道,避開主出口的混亂,直接抵達了基地后方一個隱蔽的停機坪。一架印著蘇南基地徽記、線條流暢的黑色裝甲運輸車已經(jīng)發(fā)動,引擎發(fā)出低沉的轟鳴。
車門打開,里面是豪華改裝過的真皮座椅。
準備得真是周到,蕭見信暗諷。
蘇華盛半摟半抱地將因為失血而有些虛脫的蕭見信帶進車廂。
蕭見信被粗暴地塞進寬大但冰冷的真皮座椅里,腿上的傷口因撞擊再次傳來撕裂般的劇痛,讓他眼前一黑。
蘇華盛隨后上車,落座他身邊。
護衛(wèi)最后,關上車門,將外界的喧囂和血腥徹底隔絕。坐在蕭見信對面,黑洞洞的槍口始終沒有離開過他。
車廂內(nèi)瞬間安靜下來,只剩下引擎的嗡鳴和蕭見信壓抑而帶著痛楚的喘息。
蘇華盛側過身,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因失血而蒼白的臉和因疼痛緊蹙的眉頭。他伸出手,不是關心,而是帶著一種審視物品般的姿態(tài),用指尖挑開了蕭見信被血和汗浸濕的衣領,觀察了許久,呢喃般道:
“傷口,都沒了?!?/p>
蘇華盛的指腹摩挲過那道舊疤應該在的位置,他的脖頸后方,“當時,傷得很重?!彼路鹪诨貞?,又像是在確認某種觸感。
蕭見信也記得,當時是在工地上,工程款拖了半年沒發(fā),工人罷工造反,他和陶斯譽去處理,結果惹怒了那群情緒激動的的人。
混亂中他被鐵鍬擊中脊椎,劃開了一道深深的傷口,血流如注,給在場的陶斯譽都嚇到了,以為他要死在當場了。
而這些舊傷疤,都已經(jīng)被異能修復了。
車輛平穩(wěn)地啟動,駛離這片被陰謀和鮮血浸染的土地,朝著蘇南基地的方向絕塵而去。
蕭見信靠在冰冷的車窗上,窗外飛速倒退的景象模糊不清,蘇華盛身上傳來的一股煙草和某種冷冽香氛的味道。
他困倦地閉眼休息,低聲問:“我做什么,你才肯放過我?”
他開始后悔ktv的會面,那一次的勇氣究竟是他的救贖還是墜入更深深淵?分不清到底是投入蘇華盛勢力好,死在他的死人爹手里好。
“物盡其用,”耳邊傳來蘇華盛那似乎從未老去的聲音,“我的美人蛇?!?/p>
有那么一瞬,他覺得自己從未逃離過這個男人的手掌。
【太元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