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秦奉先?”
秦奉先聞言,將目光從男人蒼白面孔上那狹長的眼型上收回,自己也覺得心中的異動有些奇怪,踟躇道:
“他長得…有點面熟?!?/p>
“咳、咳咳……”昏迷者忽然嗆水,發(fā)紫的臉逐漸恢復。
秦奉先趕緊扯開對方的防護服,停下胸腔按壓,繼續(xù)低頭——
蕭見信居然做夢了。
他很久沒做夢了,因為生存壓力太大,沒有做夢的條件。
他夢見的是很早很早的時候。
末日剛來時他還和阮俊池、秦奉先一起趕路的時候。
當時煩躁、絕望的心情還縈繞在胸膛里。
下午行車時,蕭見信睡了一覺,醒來后車內(nèi)已經(jīng)滿是夕陽撒下的余暉,金黃的顏色把世界照得格外復古,好似回到了記憶深處的某個下午。
他下車活動筋骨,看見阮俊池正在做飯。
當時他最在意的就是秦奉先,當即扭頭在這片廢棄公路旁邊尋找起秦奉先——
他獨自一人盤腿坐在樹下,膝上一團黃黃的東西,定睛一看才發(fā)現(xiàn)是那只沒有變異的小貓,已經(jīng)長大了一些,但還是手掌大小。
夕陽從他背后照來,為他渡上溫暖的金邊。秦奉先垂著頭,因為面具而看不清表情。
他伸出了一根手指,輕輕摁在小貓的腦袋上,一下一下,小幅度地滑動著。
動作非常地輕柔。
面具下應該是溫柔的神情吧?
因為蕭見信沒見過,所以在夢里都想象不出來秦奉先溫柔的表情。
秦奉先當時是沒有發(fā)現(xiàn)不遠處的他,可夢里,他忽然抬起了頭,面具也消失了,明亮的雙眼緊盯著蕭見信,像是把他給看透了。
“嗬!”
視線對上的瞬間蕭見信猛然驚醒。
一睜開眼——
同樣的夕陽,同樣的雙眼,同樣的……
蕭見信將那雙眼和鼻子、嘴巴挨個掃視了一遍,大腦已經(jīng)迅速將五官拼湊了出來,可情緒還沒跟上,呆愣愣地看著這張陌生又熟悉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