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大的白膩上,所有黃澄澄的眼珠瞪大了盯著阿舍爾,森冷悚然,透著一股沉甸甸的壓抑。
虛影朦朧,發(fā)出了第一句話——
“孩子,來,到媽媽這里。”
僵硬在原地的烏云猶如雕塑,他的手臂、肩胛、大腿以一種極其細微的幅度顫抖著,深藍色的瞳仁閃爍在轉(zhuǎn)瞬覆蓋的眼皮之下,幾乎縮成針尖大小。
他在抗拒。
在竭盡全力地抵抗著來自王蟲的引誘。
他不要別的蟲母,他只要媽媽……
只要媽媽……
但這可以說毫無勝算。
蟲母對雄性蟲族的吸引力是根植于基因的本能,強大如瀚海的精神力對于剛剛跨越等級的蟲族來說如颶風與浮游。
答案似乎是早已經(jīng)就注定的,可烏云卻不愿意,他的大腦已然被王蟲的精神力攪擾到混沌一片,難以思考,就連原先對蟲母的記憶也斷斷續(xù)續(xù),難以連接成片。
但他仍然在頑強抵抗。
看到這一幕的阿舍爾想要上前,但才走開一步,就發(fā)現(xiàn)自己被擋在一層透明的隔膜之后。
打不爛、敲不碎、推不動,堅固得像是憑空生長在阿舍爾面前,只是為了阻擋他前進的腳步。
在他擰眉又一次看向王蟲的時候,發(fā)現(xiàn)每一顆黃澄澄的眼珠都在與自己對視。
……對方是故意的。
冷然的憤怒充斥于青年的臉上,他在那些一眨不眨的眼珠上看到了嘲弄、惡意、幸災(zāi)樂禍。
久坐云端的王蟲選定了自己想吃的肉畜,并親手排演了一場戲,他期待著那只小蟲母眼睜睜看著自己吃掉對方子嗣的場面,那一定非常漂亮吧。
他惡劣地幻想著一切,甚至已經(jīng)把進度快進到自己品嘗美味的時刻。
原本憤怒的阿舍爾忽然平靜了下來,落在隔膜上的手緩緩下垂,就連前不久還滿是焦躁的鉛灰色眼瞳,也在與王蟲的對視里褪去了一切情緒。
不惱不怒,像是尊玉像。
嗯?怎么回事……
這和他想象的場面不一樣啊?
時時刻刻緊盯著小蟲母的王蟲有片刻的猶疑,他所幻想的場面非但不曾發(fā)生,就連才從對方身上催生出來的怒意和憎惡,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怎么會這樣?他就一點兒都不在乎自己的子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