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開關(guān),緩緩按下按鈕,
細微的電流聲傳導,
很快黑漆漆的房間內(nèi)終于有了一抹新的光源。
水晶臺燈因為從前被藤蔓抽著砸在墻壁上而略有損耗,
燈光不是很亮,
淡淡的暖黃色甚至會間歇性地顫抖,但在這間屋子里,
這樣的光線反而正好。
阿舍爾踢開腳邊委委屈屈想要纏上來的藤蔓,
見蟲母這會是真的冷了臉,一個個最會看人臉色下菜的藤蔓觸須也都小心翼翼收起渴望,隔著小半米距離環(huán)在阿舍爾身側(cè)。
——像是一叢守護著薔薇的荊棘。
它們似乎早就背離了主人的意愿,
只把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蟲母身上。
阿舍爾漫不經(jīng)心地瞥了一眼交錯在地板上的深紅,緩步走到床前,
低頭拉扯著指尖上的純白手套。
“旦爾塔,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真的不說到底是怎么回事嗎?”
伴隨著阿舍爾的開口,盤踞在床柱四周的藤蔓窸窣收緊,
將它們原本的主人反向固定在有限的空間范圍里,因為是“取之于己用之于己”的道理,
這一刻即使始初蟲種所具有的力量再大,也毫無反抗的能力。
甚至于,祂本身也不想反抗由蟲母施加在自己身上的一切。
祂甘之如飴。
不論是什么。
仰躺在燈光暈影之下的旦爾塔瞇了瞇眼睛,偏頭仰視著的阿舍爾。
光線不夠的昏暗里,旦爾塔的視線依舊很好,透過蟲母鉛灰色的虹膜,祂能夠看見自己此刻的模樣——
可謂是丑陋至極。
深紅的長發(fā)結(jié)成一團鋪在床上,蜜色的皮膚上大片大片分布著如雷點擊身后的血色裂紋,眼球血絲密布,胸膛被黏連的觸須代替。
像是一塊融化的蠟,被藤蔓拉扯束縛的四肢又與之相互融合,幾乎看不出來一個完整的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