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有一瞬間僵硬的始初蟲種只是怔愣片刻,祂輕微頷首,似乎在為自己生疏的行為而道歉,“抱歉,我會聽取您的意見的。”
阿舍爾莞爾,就好像是老師在教導自己的小學徒,只是學徒心里的打算卻是未來某一天想要放倒自己的老師。
“那么,你還沒有告訴我原因?!卑⑸釥柌⒉辉谝饧t茶里的昏睡劑,他甚至還端起來又抿了一小口,“為什么呢?”
就是在四平八穩(wěn)的始初蟲種,在這一刻都忍不住瞳孔微縮,“您……”
“它對我無效。”
閉眼都能夠配置出來的藥劑,在阿舍爾這里屬實算不上什么挑戰(zhàn),在他畢業(yè)之前,就已經(jīng)對普通昏睡劑有了抗性,一切不過是常年浸在實驗室里導致的后果。
阿舍爾歪頭,在提醒著對方:“你說過的,不會對我撒謊?!?/p>
“……是的,我不會對您撒謊。”
表以忠心的話轉了一圈,變成了逼向自己的匕首,始初蟲種微微變換姿勢,原本的克制冷淡,在那一瞬間變成了斯文至極的陰鷙。
如果說這一秒之前的祂像是冷冰冰的仿生人,那么現(xiàn)在的祂則像是懸疑文學作品最后出來的優(yōu)雅反派,看似文質(zhì)彬彬,實際上缺乏同理心,且殺人不眨眼。
“我沒想到您會嘗出昏迷劑的味道,這是我第一次嘗試配置?!笔汲跸x種淡聲解釋,不卑不亢,即使聲調(diào)中存在有難以忽略的機械感,但依舊以優(yōu)雅為主導。
祂道:“在科技、戰(zhàn)斗力、建設這些方面,蟲族可以稱之為拔尖,但在藥劑這一方面,我們確實不太擅長。如果有機會,我還需要向您討教。”
祂很謙虛,認下了自己的不足之處,甚至還有種得寸進尺的溫馴。
“至于我在您的杯子里下昏迷劑的原因,我想或許您不難理解?!?/p>
阿舍爾挑眉,臉上閃過一絲對答案的等待。
從見識眼前這位始初蟲種至今,他對對方這場陰暗得光明正大的行為,還是有幾分好奇,到底是什么樣兒的環(huán)境,才能養(yǎng)出這樣矛盾的性格。
而下一秒,始初蟲種的話語,給了阿舍爾答案。
“我很嫉妒祂——”眼底幽藍的始初蟲種語調(diào)微微拉長,并非刻意地在表達什么含義,而是單純地不習慣叫出另一個名字:
“——旦爾塔,我真的很嫉妒祂?!?/p>
重復了兩遍的“嫉妒”,讓阿舍爾看到了始初蟲種眼底毫不掩飾的冷淡與陰沉,同樣也好奇一直身處深淵的始初蟲種,又是怎么知道“旦爾塔”這個名字的。
被刻意藏起來的陰暗心理,會讓你覺得此人不可深交;可直直白白將陰暗擺在你面前,卻又多了種別的意味。
“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我們的誕生,實為同源。”
“隕落的神明無法放棄對自己孩子們的愛護,所以他為文明降級的蟲族留下了最后一點遺物——始初蟲種?!?/p>
“我們誕生于蟲癭,而纏繞在戰(zhàn)艦之上的藤蔓,在某種程度上來講,就是我們的孕育者?!?/p>
“在擁有同源的這個前提下,我們可以感應到彼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