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阿舍爾已然進入了最后一個呈現(xiàn)出下滑狀態(tài)的“輕”反應階段,
等屬于筑巢期的熱潮、失控和混沌感徹底褪去,他便能恢復常態(tài),
只是有關于筑巢期時記憶中奇奇怪怪的經(jīng)歷行為,
也會被大腦清晰地反映出來。
——可以說是無與倫比的清晰,就像是錄像帶里留存的黑歷史,大抵十年后的某一天忽然想起來,
也會有種連夜想逃離宇宙的沖動。
于是,當阿舍爾在這足夠漫長的睡眠中逐漸清醒時,
他第一時間想做的事情不是睜眼,
而是閉著眼睛準備掐自己一把,看看這些回歸的黑歷史記憶到底是現(xiàn)實,還是一場滑稽可笑的夢。
但手才剛剛摸上自己的大腿,
就被一截尾勾圈著腕子給捉住了。
“媽媽醒了嗎?”是歌利亞的聲音。
一直緊貼著皮膚的尾勾早已經(jīng)變得如體溫一般溫熱,再加上始初蟲種極其小心的力道,
阿舍爾甚至不曾感受到什么束縛感,就像是戴了條手鏈一般自然。
在歌利亞的詢問下,其他環(huán)繞在蟲母四周的雄性蟲族也窸窣動作,雙眸緊閉的阿舍爾能清晰地感知到一抹抹滾燙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正流動著各種各樣的熾熱情愫。
“媽媽還要賴床嗎?”
烏云抬起鉗足蹭了蹭蟲母的腳心,引得裝睡的青年不可抑制地顫了顫足趾,下意識收攏了腿。
阿舍爾慢吞吞睜眼,在視線未曾完全聚焦的時候,并不知道他已經(jīng)徹底恢復的蟲群們像是哄小孩一般,你一句我一句安撫,甚至是猜測蟲母下一步奇奇怪怪的擔憂點在哪里——
“媽媽睡舒服了嗎?一會兒要不要吃點什么?”>>
“現(xiàn)在媽媽想做什么呢?”
“實驗室里的試管我和伽德都給織了小毛衣,一會兒媽媽要看看嗎?”
“媽媽剛才我去看了看野犬一家子,都在窩里睡覺呢?!?/p>
……
嘰嘰喳喳的聲音回響在阿舍爾耳邊,他低著腦袋,半晌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