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舍爾討厭被控制、被決定,他為什么離開始初之地?因為他不愿意改變自己的人生目標,也因為他窺見了被模擬器控制的可能。
……
坐在椅子上的青年晃了晃腳,純白的地板上落下一雙堪稱漂亮的足踝,他冷聲道:“怎么特別?被你們控制的特別?”
【被蟲族深愛的特別?!?/p>
這話一出,阿舍爾微怔。
在反感模擬器和意識碎片的同時,想到那些在始初之地的回憶并非是全然的膈應(yīng),剔除來自高緯度造物的控制,阿舍爾不得不承認,他對蟲群的感官很復(fù)雜。
一方面,他感受得到蟲群們熱烈又純粹的愛意;另一方面,他也恐懼蟲群的愛意。
太濃太烈,太難以承受了。
阿舍爾揉了揉太陽穴,身后的蟲翼垂落在兩側(cè),不曾擠壓在肩胛和椅背之間。
他道:“……暫不提這些,說說你所謂的合作吧?!?/p>
【我的合作來源于蟲群選擇你的基礎(chǔ)?!?/p>
模擬器理智又冷漠,它主動提合作不是因為它有多么喜歡、認同自己的宿主,而是因為數(shù)據(jù)計算告訴它的答案。
模擬器下線的那段時間里,它幾乎每一個運作的時刻里,都在重復(fù)著“如果沒有阿舍爾,那么蟲族未來的發(fā)展”結(jié)果大同小異的計算——
選擇吞噬阿舍爾,將其變成意識碎片和模擬器控制的傀儡,避免當事者離開始初之地,以蟲母身份永遠待在蟲群身邊。
其計算結(jié)果是被蟲群發(fā)現(xiàn)蟲母的變化,蟲群禁錮蟲母但卻避免交配接觸,嘗試找到蟲母真正的靈魂,最后以失敗告終,蟲群發(fā)瘋,蟲族的重建計劃破滅。
亦或是直接抹殺阿舍爾,蟲族在失去蟲母后,必然會誕生新蟲母,通過基因和靈魂的吸引,讓蟲群和新蟲母進行磨合,完成新關(guān)系的建立。
這一假設(shè)的結(jié)果是新生蟲母被蟲群看管起來,雖然生活中樣樣不缺,但也僅此而已,蟲群對新生蟲母的看顧生疏至極,在平和的假象之下,是他們截斷蟲族繁衍生息的自毀。
模擬器不曾放棄,它覺得自己可能只是方向選擇錯誤了。
于是,它嘗試更替各種“處理”阿舍爾的辦法,但是最終的計算走向卻有著驚人的相似——
無一不是蟲群因為蟲母的消失而陷入低迷,將這條康莊的重建之路走到了盡頭。
這就像是一個惡性循環(huán),只要位于源頭也是終點的蟲母出現(xiàn)問題,哪怕循環(huán)里延伸出了再多的分支,也無濟于事。
在上萬次的假設(shè)計算后,模擬器頭一次犯了難,在流動的數(shù)據(jù)庫中,它鬼使神差地輸入了另一個方向的假設(shè)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