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雪原的來客努力向荒野靠近的同時,阿舍爾的“蟲族五年十年建設計劃的工作部署”已經寫出快三頁了。
對于常年沉浸在實驗室里,不是調配藥劑就是低頭寫論文的研究員來說,這類“工作部署”的文件簡直就是小兒科,再難也不會比幾十頁的論文難。
蟲族目前的建設一切都是零起步,前有旦爾塔如瘋狂吸水的海綿一樣吸收知識,后有歌利亞整理龐大駁雜的數據庫為芬得拉家族選擇可利用的路徑,在祂們之間,則是90以迦勒、烏云等為首的,付出簡單勞動力的蟲群。
不管怎么說,對于體質強大的雄性蟲族來說,單純地付出勞動力遠遠比付出腦力來得更為輕松。
勾勾畫畫幾筆,一個大致的計劃成形,雖然已經確定了自己要跑路的想法,但在離開這顆與自己有不解之緣的星球前,阿舍爾還是想要畫上一個盡善盡美的計劃。
瀟灑自帶風骨的文字填滿了紙張上的最后一行空白,略扁的句號勾勒在結束,阿舍爾沉思片刻,又在狹窄的位置補了一句話——就當是臨別語了。
滿滿三頁紙,被青年小心地對折收整起來,不遠處資料庫整理進度到50的歌利亞剛剛抬眸,就看到蟲母垂著的眼睫被窗外的光影描繪成淡金色。
漂亮又朦朧,帶有種一吹就散的夢幻。
“媽媽……”歌利亞下意識出聲,就像是在挽留什么。
“嗯?怎么了?”
阿舍爾偏頭,折好的紙張被他放在了身側的口袋里,來自創(chuàng)始者號的衣服無限貼合于阿舍爾曾經的審美和習慣,到底為他帶來了幾分生活在原始社會的安慰。
“……沒,抱歉,打擾到您了嗎?”歌利亞也想不明白自己那一瞬間的恐慌來自哪里,直到得到了蟲母的回應,那種怪異的不安才緩緩散去。
“不會,我已經寫完了?!?/p>
“這些詩集還合您的心意嗎?”
“我很喜歡?!?/p>
然而事實是,那本被當作是幌子的詩集,阿舍爾只翻看了兩三頁——對于這類過于文藝性的文學作品,從少年時代起,阿舍爾就沒什么興趣,他的喜好更偏向于各類工具書,一如他這個人一般沒什么情趣。
當然,哪怕求學時代的很多人會暗中埋怨說,那位漂亮又出色的貝利斯家族的大少爺毫無情趣可言,但依舊有大把大把的同校學生等在小洋樓的宿舍門之下,只希望自己是能打破阿舍爾三點一線生活的特例。
不過顯然,從阿舍爾入學到畢業(yè),從未有人成功,誰也無法想到,貝利斯家族的大少爺、年年成績第一的優(yōu)秀畢業(yè)生,其實骨子是個對著非人類才會產生興奮和欲念的怪胎。
想到這里,阿舍爾無聲哂笑。
這話不假,他確實無法克制自己被蟲群們的吸引,而主要原因便是那種非比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