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允深說:“末將讓人打了一副棺材,幸好天寒地凍,尚且能保存她的尸身,就在后頭的墨房里。”
所謂墨房,是軍營里安放那些暫時沒辦法下葬的將士們用的。
許靖央當(dāng)即邁步出門。
恰好木刀和百里夫人她們也聽說了這個消息,頓時紛紛跟在了許靖央身后。
陸允深本來也想陪著去,他下意識就想追隨許靖央,可看見跟著她的都是女兵,自己反而顯得很突兀,好似他很想爭相表現(xiàn)一樣。
于是,陸允深默默地停了下來。
墨房設(shè)在軍營僻靜處,不過是一處敞口的露天圍欄,寒風(fēng)在此毫無遮攔地打著旋,卷起地上的殘雪。
一口薄棺孤零零地停在中央,木板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輕微動靜。
許靖央一步步走過去,靴子踩在凍硬的土地上,聲響沉悶。
木刀搶上前幾步,用力推開了棺蓋。
寒氣撲面而來,夾雜著一絲極淡的、被凍結(jié)了的血腥味。
向陽躺在里面,面容灰白,雙目緊閉,長長的睫毛上結(jié)著細(xì)小的冰晶。
她早已凍得僵硬,仿佛一尊冰冷的石雕。
唯有那雙拳,死死緊握著,置于身旁。
許靖央伸出手,指尖觸及向陽冰冷的手腕,寒意刺骨。
她試著掰開那緊握的拳,可那拳頭如同鐵鑄,紋絲不動。
她不敢用蠻力,只怕傷了向陽尸身,壞了她最后的體面。
寒風(fēng)吹動著許靖央鬢角碎發(fā)。
她沉默地立在棺前,鳳眸低垂,凝視著那雙至死不放的手。
康知遇在旁邊哽咽:“北梁人下手非常狠,三刀都是奔著要她性命去的?!?/p>
許靖央輕輕挑起她的衣襟,看見向陽腹部上的赫然血洞。
周圍的木刀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百里夫人更是唾罵:“這群畜生!”
望見那樣的刀口的瞬間,許靖央眸色陡然漆黑如墨,看不出情緒,卻比這冬夜更冷。
康知遇再也忍不住,撲到棺槨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