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有意義,”許靖央道,“若敵軍突破至此,我們尚可在此爭取至少三日的時間調(diào)兵遣將!這三日,足以讓百姓撤離,讓糧草轉(zhuǎn)運,讓皇上退離京師,這三日,就是生與死的差距?!?/p>
蕭賀夜靜立崖邊,凝視著遠處起伏的山脈輪廓,眸中暗芒流轉(zhuǎn)。
許久,才沉聲道:“長城立,則國門固,此乃社稷存亡之要隘?!?/p>
略作思索,他轉(zhuǎn)身直視許靖央:“本王,附議郡主所言?!?/p>
平王看他一眼,目光落在許靖央身上。
“如今大燕休兵養(yǎng)息,你突然提起修建長城,父皇絕不會同意,朝臣言官的嘴能將你說成篩子?!?/p>
許靖央頷首。
她早已料到了。
“今日請王爺們親臨此地,就是想幫助你們看清這山河險要,你們兄弟齊心,其利斷金?!?/p>
魏王愣了愣:“你的意思,該不會是讓我們跟父皇提議?”
許靖央點點頭:“正是,此事需三位殿下各展所長,平王殿下執(zhí)掌兵部,可由軍防要務(wù)切入進諫,魏王殿下總理工部,可即刻著手規(guī)劃修筑事宜,至于寧王殿下……”
她笑了笑,神色清淺:“王爺管著吏部戶部,麾下又有許多精銳干將,能做的可就多了?!?/p>
平王嗤了一聲,瞥了眼蕭賀夜:“他再厲害,這一切不都需要本王開個頭么?”
魏王沉吟:“如此大的工程,少則十年,多則三十年。”
蕭賀夜抿唇:“辛苦一時,惠及百世,三十年辛勞,卻能鑄就一道護國安民的屏障,值得。”
許靖央從袖中取出一卷泛黃的牛皮紙,在月光下徐徐展開。
羊皮卷上朱砂勾勒的山川走勢清晰可見,幾處關(guān)隘要沖被墨筆重重圈點。
蕭賀夜走到她身邊看,微微垂頭時,二人面頰離得極近。
平王不動聲色抽走許靖央手里的牛皮卷。
“本王看看。”
許靖央便過去指著上面的山川地形解釋:“西起甘州,東至戰(zhàn)臨關(guān),每十里一崗?!?/p>
蕭賀夜站在她身邊,凝視著圖紙,突然指向一處:“這里為何要突出修筑?”
“王爺明鑒,”許靖央說,“此處在京城西二百里的地方,俯瞰三江交匯,若在此建箭樓,配以強弩,關(guān)鍵時候能封鎖三條水道?!?/p>
魏王忍不住撫掌驚贊:“這個想法,你籌備多久了?竟然了解得這么詳細?!?/p>
許靖央頓了頓,“從邊關(guān)回來的時候就在想,如果我的身份不被認可,那么,至少讓我做一件事,被歷史記住?!?/p>
蕭寶惠握住許靖央的指尖,蹙著黛眉,有些擔心。
“這長城若修得好,自是功在千秋,可若是做得不好,就變成了勞民傷財,那些史官最是刻薄,定要把你說成禍國殃民之輩,可若是瞞下這主意,將來論功行賞,便不能提你,靖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