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wèi)粗聲粗氣說:“人不夠,王爺下的命令,少廢話!”
說完,他就把石文霖推向人群中。
不一會,便有侍衛(wèi)拿著三股合擰成的粗繩,交到每個男丁的手里,命他們排成隊往后站。
一條長繩,便如此變成了長龍,緊緊地被攥在每個人手中。
石文霖疑惑地抬頭,看向前方,那繩子的最前端,竟然綁在一個清瘦的身影腰上。
雨下的太大,四周濺起茫茫水霧,旁邊的蓄水壩更是轟隆隆地往外噴流。
他聽不見前頭的人在說什么,只能模糊地看見,那道清瘦的身影轉(zhuǎn)過身來,赫然是許靖央的面孔。
奇怪!她想做什么?
那廂,許靖央已經(jīng)跟工匠商量好了對策。
她負責拿著短棍下去,卡住轉(zhuǎn)軸,如此能支撐三日,只要明天不繼續(xù)下大雨,就能等到工部的人趕來修好。
蕭賀夜反復確認此次行動的安全程度。
工匠面色凝重,不愿說假話,便道:“水底下此時淤泥已經(jīng)被沖起來了,肯定是看不清楚方向的,只能憑感覺,郡主她……她平時水性再好,現(xiàn)在下水都要折半?!?/p>
蕭賀夜抿緊薄唇,雨水順著他冰封般的下頜滴落,薄眸黑沉如刀。
平王正跟許靖央發(fā)脾氣。
“本王的話,你聽還是不聽?重金之下必有勇夫,無需你親自涉險!”
“或許真的有人敢下水,但是我只對自己的行動有信心,王爺且聽這動靜,蓄水壩還能等幾個時辰?一旦潰堤,在場的你我,還有寧王殿下,也擔不起這萬千黎庶的性命!”
平王目光暴怒,被雨水染出猩紅。
他一把抓住許靖央的手腕:“本王不許你去,不用怕?lián)?,今日之事稍稍運作,就能將責任推給官府和工部,也本就是他們玩忽職守,才會造成這樣的損失,跟我們無關(guān)?!?/p>
說完,平王的聲音忽然低啞下來,竟帶了幾分從未有過的懇切:“許靖央,別去?!?/p>
然,許靖央冰涼的指尖推開他的大掌。
“王爺可以權(quán)衡利弊,我卻不能坐視不管?!?/p>
就在這時,蕭賀夜走了過來,臉色黑沉嚴峻。
平王不顧立場,直接道:“二哥!你真讓她一個女子下水?”
許靖央回眸,對上蕭賀夜的目光。
雨絲落在他濃密的睫毛上,卻遮不住那雙眼睛里復雜的情緒。
他的視線如有實質(zhì)般描摹過許靖央的眉眼,最后定格在她緊抿的唇線上。
那目光太沉太重,仿佛要將她的模樣刻進骨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