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日過去,許靖央便聽說,長隨城內(nèi)不斷有將士被扔了出來。
有的北梁將士甚至還沒死,在雪地里爬行了半日,不斷敲擊城門,等不到回應后,在無盡的絕望里哀嚎著死去。
而最先得病的阿青,已經(jīng)被許靖央派人從雪坑里挖了回來。
她早已凍死了,雖她向北梁投降,也不過是為了活命而已,故而許靖央沒有苛待她的身后事,叫幾個動作利落的將士,找個地方將她埋了。
營帳內(nèi),許靖央在搭沙盤,按照她的推斷,明日就能攻入長隨城中。
木刀和寒露在旁邊說話。
“我以為那就是普通的小蟲,大將軍先前讓我們抹在箭上,沒想到竟有如此大的效果。”
“將軍見多識廣!”寒露更為欽佩。
許靖央抬了抬眼,沒說話,只想到,她并非見多識廣,而是她曾經(jīng)領(lǐng)兵跟西越打仗的時候,就被他們用這樣的辦法害了。
有將士被收買,在許靖央的傷藥里,放了那種水蛭的毒。
雖說是水蛭,但烏孫人管它叫血蛭,只因那種毒見血封喉,會順著傷口竄行進身體血脈中。
許靖央險些死了,好在及時服用金刀藥,這才撿回一條命。
那之后,她就將這個辦法記在了心里。
這次本是想用在司逢時身上,哪兒想到他這么沒用,只露面一次,便躲在了戰(zhàn)線后頭。
如許靖央所預料的那樣,長隨城內(nèi),因為蒲原下令坑殺染病的將士,那些北梁軍鬧了起來。
又有一批傷員要被丟下來的時候,忽然竄上來一群北梁將士,在城頭跟那些守兵發(fā)生了沖突。
他們想極力阻止這件事,畢竟誰也說不好,下一個被扔下去的,會不會就是他們自己。
可蒲原已經(jīng)下了死命令,做不到的人,也要被扔下去,故而那些守將拼命抵抗。
許靖央安排的斥候看見,便立刻回到她身邊稟奏:“大將軍,他們鬧起來了!”
許靖央和蕭賀夜對視一眼,雙雙站起身。
“傳我軍令,”許靖央道,“攻城!這次不必消耗他們,奔著破城而去,誰第一個爬上城墻,殺敵十人,二等功!”
將士們頓時摩拳擦掌,興奮至極。
將近傍晚的天,早已黑壓壓的如墨般。
那些北梁守將本在跟自己人拉扯,卻忽然有人驚恐大呼——
“神策來了!他們開始攻城了!”
“快!緊急防備!通知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