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虎子哥!”聲音哆嗦著,帶著被夜風凍透的嘶啞。
“滾進來!”虎子瞇起眼,寒光一閃,一時竟沒認出是哪個蝦兵蟹將。
這些年跟著奎爺,這種上不了臺面的雜毛見得太多了。
那人像得了救命的圣旨,慌忙推開吱呀作響的木板門,佝僂著腰溜進院子,幾乎縮成一團,聲音抖得不成調(diào)。
“虎……虎子哥,您……您跟這家人……是親戚?”
他不敢拐彎抹角,虎子是啥人他太清楚了,逼急了,那桿帶著半尺刺刀的槍真敢往人身上招呼!
“冬河哥是奎爺過命的兄弟!”虎子甕聲甕氣,把奎爺?shù)亩谝蛔植徊钤疫^去,“奎爺讓我來護著的!”
他刻意加重了“護著”兩個字,像鐵錘砸釘。
那人腰幾乎彎成了一張弓,朝著陳冬河連連作揖,額頭恨不得點到凍得梆硬的地面。
“冬……冬河哥!對……對不?。⌒值苡醒鄄蛔R泰山,該打!之前……之前縣城有人塞了十塊錢加一斤糧票,讓俺們幾個來辦件事……”
他胡亂抹了把沒有汗的腦門,帶著哭腔。
“這……要不是瞅見虎子哥您在這……俺們這就是耗子舔貓腚——作死??!”
陳冬河面無表情,手里的鐵鉗子撥弄著石臼里噼啪作響的火炭,幾點火星迸濺出來。
聲音平淡得像問今天吃了沒。
“李二狗讓你們干啥?”
“李……李二狗?”那人猛地一愣,茫然地抬起那張凍得發(fā)紫的臉。
“俺不認識啥二狗???找俺們那人瘦高個,鞋拔子臉,叫李金寶!他……他小名是不是二狗?”
陳冬河看他神情不似作偽,臉上刀刻般的冷硬略緩,順手拿起幾串剛烤好的流油的鹿肉遞過去。
“李金寶是李二狗他爹。我跟李二狗前段結(jié)了死仇,李二狗這王八蛋現(xiàn)在被追得急了眼,滿屁股都是屎窟窿!”
“你們卷進這事兒……”陳冬河嘴角牽起一絲冰冷的笑意,“被人撞見,說是你們沖進村里要綁人家閨女……那可就不是打一頓那么簡單了。蹲大牢吃槍子都有可能!”
“俺的親娘咧!”
那人嚇得魂飛魄散,臉瞬間白得像糊墻的石灰。